谁怜柳絮才八斗,强胜百花上九霄。
当时,公还夸赞她写得好,说百花在园中开,柳絮却飘宫墙,自由自在去远方,可见其志气。
但现在再看,“上九霄”太令人遐了。
王咏絮的脑海中只剩下四个字:乌、台、诗、案。
数月的点点滴滴闪过脑海。
“知道你,你是才冠京城的王三娘。”
“掌籍,什么典故你都知道,好生厉害,今后,你陪读书,可好?”
“不知为何,枯燥的诗书由你讲来,怪有趣的。”
士为知己者,原来,只是在过家家。
泪水霎时涌指缝。
她刚进宫时,未尝不是抱着凌云之志,证明自己算没有一门好亲事,过得很好,荣耀门楣。
正好,公现了。
她真烂漫,欣赏自己的才华,同她说女儿家的心事,恩宠无双。王咏絮既骄傲又感激,真心希望成一段君臣之义。
而而
她又羞又愧,一时恨公玩弄人心,一时又羞于自己轻信于人,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倏而难以言语。
程丹若斟了杯酒,递过去。
王咏絮接过,仰头饮尽,片刻后,跌坐在椅中,表情晦暗:“信是不送了,但公边,该如何交代?”
程丹若反问:“你怎么?”
“公此举固令寒心,但她是君,是臣,又如何呢?”王咏絮苦笑,“幸好只要定下驸马,待公降,的差事便算完了。”
她整理思绪:“明,便以寻不着机会为由,推辞了这事。或者,透露给她知晓,这的人,别说嫁给谢郎,算普通人家不要,来安心了。”
后难免自嘲。
程丹若颔首,不多言语。
宋元后,礼教已发展至巅峰,君君臣臣的法已深入人心,非要王咏絮一个女孩儿有什么惊人的觉悟,实在不现实。
但,她不认为这是妥善的处理办法。
假如黄耳发疯是公所为,这不是第一次了。十五岁的青春期少女,既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又有高高在上的皇权庇佑,谁知道下一次,会惹什么麻烦,多少人?
公又怎,别人的命难道这般廉价?
程丹若垂下眼睑,掩去心底的诘问。
“你心里有数,放心了。”她口气如常,甚至还喝尽了酒盅的残酒,“时辰不早,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