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不应。
程丹若无所谓,捧着宝玺不动。
周围传来似有若无打量,是男人目光,挑剔、戏谑、不满、冷漠他们无欺压着,驱赶着,排斥着,每个人想法不同,但融合在了一起,营造出一股巨大排斥力。
这是无无形东西,难描述确存在,甚至他们本人未必意识到,但已然成为中一份子。
慢慢,程丹若感受到了一种奇怪压力。
真很奇怪。
从小到大,谁没有过半个班男同学?谁没在街上和无数男人擦肩而过?像她们学医,谁没看过尸体,观察过福尔马林里器官?
她不畏惧和男性共处一室,也不怕被他们打量,但此时此刻,她却感觉到了从前没有过压力。
程丹若扪心自问,是我被古代驯化了吗?
不,不是。
平时,能在宠物公园里和所有大型犬一起玩耍,只觉开心,但在深夜荒郊野岭,遇见一群聚集野狗,再喜欢狗人,也有点发颤。
是环境。
压力一点点加码,程丹若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宠物公园是人类地盘,荒郊野岭是野狗地盘。
她被排斥,是为入侵了他们领域。
小房炭盆烧得很旺,室内闷热,空气特别沉似。她一路挨冻忽然暖和,原本有些鼻塞胀,但这一刻,忽然就精神了。
她没有看他人,也不多看脸色铁青少卿,只做了一个动作。
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盖在宝盝上绸缎,仔细将微卷角压平整。
房角落,有人隐蔽地交换了次视线。
周太监做事滴水不漏,从不讲情面,原为新来女官面嫩,还是个女人,总比阉人好对付,谁知道上次给个钉子还不够,今天单枪匹马,骨这么硬。
啧。
“程司宝。”负责誊写中舍人打破了僵局,彬彬有礼道,“这封旨意意思是,鲁郡王世孙秉性淳厚,封为辅国将军。”
程丹若缓缓点。
郡王子为镇国将军,孙为辅国将军,皇帝虽然厌恶鲁王,但看在太妃自戕,体面落幕份上,并未为难两个孩子。
鲁王孙终于获得宗室爵位,而既非王爵,自无封地,此后不必再回山东,在京城做个闲散宗室也就完了。
“请。”她呈上宝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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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皇宫进入一年中繁忙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