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场的人都知道,收回是不能收回的,只不过闹开,惠元寺的名声有损罢。
契约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约束条款,双方很快画押签字。
契约一式两份,双方各保留一份,交易既算完成。
程丹若又客气地坐儿,喝方丈两杯好茶,这才同谢玄英离去。
路上,沙弥搬着梯子,一盏盏点亮天灯。
夜幕四合,佛寺却蕴照在朦胧暖光中,仿佛西方极乐之境。
谢玄英握着她冰凉的手,攥在掌心捂暖:“冷不冷?”
“不冷。”她环顾四周,今天人不多,一半明一半暗的天灯,颇有种人间与鬼蜮的分界感,如梦泡影,似真似假。
谢玄英问:“费好大的气,你总不就给惠元寺一家吧?”
“当然。”程丹若回神,思量道,“但等等,总有别的鱼上钩。”
他瞅瞅她。
程丹若:“?”
“没什么。”他说,“明天以回家。”
程丹若呼出口气,热气在寒夜化为一缕白烟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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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收拾回府。
例行公事,回去先柳氏请安。
柳氏随口问两句法事,知办很好,也就不再追问,反叮嘱道:“十四是大雪,咱们家惯例这日贺冬,到时候各家女眷都,你上心一些。”
程丹若应下:“是。”
回去后,她就找林妈妈,问起谓的“贺冬宴”。
林妈妈道:“原是冬至的日子,各家拜冬祭祖,迎雪祈丰年。只是冬至正日须祭祖,咱们这儿,就选十一到冬至前的日子,说是贺冬迎雪,不过是借个名头,互相走动一二罢。毕竟正月节日多,愈发抽不空。”
程丹若懂。
上流社闲着没事干,随便找个由头社交。
“那我们家,有什么讲究吗?”她问。
“王家赏梅,许家有水仙,”林妈妈微微一笑,眼底透出几分矜持,“咱们家说穿,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弄些雪狮、雪山、雪灯罢。”
程丹若点点头,问:“有什么紧的,妈妈同我说说。”
林妈妈打量她眼,忽正襟危坐:“奶奶既然问,老奴少不腆着脸,说两句知心话。”
程丹若:“请。”
“奶奶是子真先生家的千金,原也轮不到我说这话。”林妈妈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