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
她把蜡烛拿远。
谢玄英擦完全身,总算消除了风尘仆仆的燥意,一看布巾,果然有少尘土的颜色,嫌恶地皱眉。
要是丹娘发让她歇了,他肯定是要沐浴睡。
现在只能对付一晚。
“我了。”他坐到床沿,“歇吧。”
程丹若却用火钳夹出炉子里的炭,放到熨斗上,喝口水,均匀地喷开:“我熨下衣服,你睡吧。”
谢玄英由看向她。
昏暗的烛光下,她他的官袍摊平,用湿布裹住柄,小心地烫平褶皱。蜡烛淌下热泪,焰光蒙蒙,她的衣袂毛漠漠的,像是古画里的仕女。
他目转睛地注视着这纤瘦的背影,心脏一下变得柔软,似一团刚摘下来的棉花,轻盈又蓬乱。
半晌,才道:“怎么亲自做这个?很晚了,睡吧。”
程丹若道:“快了,你睡。”
“明天让丫头做。”他下床去拉她,“你也累了,早歇下。”
“她早上事情那么多,哪有功夫,衣服起来就要穿的。”程丹若手上动作停,口中时时喷出细密的水雾,一寸寸熨平衣裳,“反正我明天用早起,现在也困。”
离开京城后,人生的道路骤然清晰。
虽然每天赶路很苦,身也疲倦,但她的精神却一天比一天,甚至有微微的兴奋。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目标清晰,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谢玄英见劝动她,只走过去:“我来帮你。”
“你赶紧睡吧,用着你。”她赶人,“碍手碍脚的。”
谢玄英被赶床上,光晕朦胧,疲倦慢慢侵蚀身。他摸摸被窝,冷的,便脱了衣裳睡进去,她进来也暖和些。
然而,他昨天上午赶路,下午办事,晚上只睡了两三个时辰,今天也在忙碌接手的公务,力尚,精神却十分疲惫,靠在枕上看着她,知觉竟然睡着了。
蜡烛烧至三分之一。
程丹若终于搞定了两人的衣服,它挂到架子上。
她吹灭蜡烛,钻进被窝,里头很暖和,舒服极了,就是床板太舒服。
明天换一张床吧。她默默着,闭培养睡意,少顷,起匕首在药箱里,没放枕头下面。
匕首冷冰冰的手感,会让她在陌生的地方更有安全感,这里虽然是故乡,但陌生的府衙,陌生的床榻,都难免令她警惕,无法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