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满心疑虑,却也不好追问,佯装无事发生,继续给云金桑布看病。
今天,她的状态明显转好。
脸上红肿消退,人眼见有精神了,正靠在床榻上吃面糊。
程丹若替她去掉了引流的纱布,处理好伤口,再把脉试体温,依旧在发热,但没有昨天那么烫了。
“今日情形不错,继续服用原方。”程丹若没有减轻药量,继续用重药,以免病情反弹,“日夜三服不变。”
云金桑布含笑应下:“多亏了程夫人。”
程丹若道:“不敢当。”
“夫人也太谦虚了,我这条命,就是你救回来的。”云金桑布诚恳道,“我长你几岁,你不如叫我一声‘姐姐’,今后,我将你当亲生妹妹看待。”
程丹若笑了笑:“王妃言重,当不起——您有话就直说吧。”
政治家的第一奥义是什么?脸皮厚。
云金桑布碰了个软钉子,却不恼,笑道:“还是昨天的事情,如今驿站中已经有病死的人,我怕开了这个头,其他人都逃不过去。”
程丹若抿住唇角。
医者仁心,站在后世的角度说,无论是胡人还是汉人,见死不救,她心里都过意不去。
但凡事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假如今天,程丹若只是一介乡野村姑,倒也无所谓,想救就去救。
可她不是。
大夏朝廷给了她诰命,皇帝给了她官职,她背后有晏鸿之,有谢玄英。
这时代,一人有罪,满门抄斩,更甚者株连九族。
假如别有用心的人造谣,说她私通敌国,她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如何才能保证,自己能保全性命,别人也不会被带连?
欲加之罪,何以相辩?
况且,政治斗争中,真相往往是最不重要的。
“我一直觉得,王妃是个明白人。”程丹若开了口,“你要我救你们的人,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仁义?”
她轻声失笑,忽而咄咄逼人:“王妃是不是不知道,我全家都是死在你们胡人的手里,你和我谈仁义,谈善心,未免荒谬。”
云金桑布愣了一下,她确实不知道。
但很快反应过来,恳切道,“如今两国交好,为了此事平生波折,我想并不是夫人愿意见到的。”
程丹若平静地回答:“王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