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行路艰难。你身子没好,不必与我同去,还是回京休养吧。”
她道:“贵州而已。”
谢玄英道:“黔地多瘴气”
程丹若挽起袖子磨墨:“瘴气?什么是瘴气?疟疾、伤寒、毒气?”她拿出裁好的信纸,说道,“别说傻话,我怎么可能不去?”
谢玄英抿抿唇:“自你我成亲,我竟未让你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
“京城对我不是安稳日子。”她道,“你没去过贵州吧?”
他点头。
“那里穷山恶水,苗民聚居,但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程丹若道,“人家可以生活,我们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微不可见地叹口气,直视他的眼睛:“你这般消沉,是因为父亲一声不吭就做出安排吧?”
假如靖海侯问了,谢玄英多半也会答应,可他知会一声也没有,直接就应了,未免让做儿子的心寒。
旁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偏要让亲儿子过去,还说什么冯四也去,正是他们年轻人建功立业的时候。
可冯四是自己要去的,还是被“通知”去的?
他打赢仗,能积累军功,谢玄英累死累活地主理军务,又能有多少功劳?
谢玄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心中再不满,他也无法承认。
认了,就是不孝。
唯有缄默。
“我明白。”程丹若提笔,慢慢梳理思绪,“我先写信安抚母亲,明天安排家里的事。”
她镇定自若,不以为意,谢玄英也勉强按捺住情绪,道:“我去和师爷说。”
但程丹若拉住了他的衣袖:“我会说的,你坐下。”
他问:“何事?”
“你坐一会儿,缓缓心绪。”她执笔给柳氏写信,“又没外人在。”
谢玄英看着她恬静的脸庞,没再逞强,坐在炕上平复思绪。
程丹若快速写了封信,大致是,能够为陛下效力,是谢玄英一直以来的志向,他不畏险怕事,只是悔恨让母亲担忧,着实不孝,希望母亲保重身体,这样他在千里之外,才能安心办差。
这么写,主要是安抚柳氏的情绪。
她也有她的无能为力。
虽然是侯夫人,执掌中馈,有体面、有权力、有儿子,然则,当靖海侯决定做什么事,甚至皇帝打算做什么事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