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苏寒露背靠着一棵老树,抬头望着远边天空上的白云。
她耳中听着那大少爷的脚步,知他越走越远不会再回来,于是放了心在这里看天看云,看聚散。
丫鬟石榴从暗处走出,“大少爷走了?”
苏寒露点头。
石榴上前替姑娘整理衣裳,好奇道,“姑娘怎么晓得大少爷一定不会过来瞧呢?”
苏寒露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咱们见过那么多的男人,姑娘偏就对他另眼相看,不过大少爷的确守礼,长得也俊俏,”石榴却忽然绕到姑娘身侧,半蹲着去看姑娘的裙子,“这里怎么有血点?姑娘哪里受伤了?”
苏寒露道,“无妨,手被蔷薇刺扎了而已,已经上药止血了。好了,叫胡杨过来吧。”
石榴起身去看姑娘的手指,见食指果然有个针眼大的血点,的确也不再出血,放下心来,听命去打发另一个丫鬟葡萄找蹲在西墙外的胡杨。
苏寒露低头瞥了一眼裙侧,那里沾了个几乎不可见暗红血点,无所谓地抿唇。
片刻之后,她听见胡杨已经翻墙进了内院,便抬脚提裙重新回了蔷薇花架那边。
胡杨做一身小厮打扮,来了便拜倒在地,“大小姐!”
苏寒露捻了一片花瓣在指尖把玩,点头道,“说罢。”
胡杨不敢耽搁,快快把自己昨天做的差事讲了一遍,最后说到淳化坊放印子钱的两家,把打听来的细细说了,“原来赵家银楼之所以长盛,是因为他家的大姑奶奶给礼部侍郎做小老婆!官家内宅那些地方要打听仔细,须得费一番功夫,倒是做南北杂货买卖的马家,那好宽敞的七间铺子,其实都是梁太师三儿媳的陪嫁!——”
苏寒露抬手制止了胡杨,并往花架外的小路看去。
原本该在远处望风的丫鬟石榴匆匆走了过来,紧张地对姑娘行了礼,低声说了两句。
胡杨立刻扯脖子去看。
他奉大小姐之命带人探查国公府时,对这位大少爷江锋十分熟悉,在外头也偷偷跟着见过几次,都说他是个极好极好的好人,连大小姐都选中了他,——可他偏不信。
天下哪有真正极好极好的人!
“胡杨,”苏寒露叫住了他,吩咐道,“马家铺子今晚交给你料理了,明晚二更来这里回禀。”
胡杨做惯了那些黑活,磕头应命起身,从另一条路离去,片刻间身形就淹没在草丛树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