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推开,定定地端详了白薇许久,蓦然笑了。
“我怎么会让你独自长眠呢。”他轻声道,“我说过的,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这盟誓约定,我至此不曾忘记。”
“我这样快,你应该也没走远吧”
待外面的人左等右等,耐不住性子再次进来时,就不见了他的身影,棺缝中夹着的信纸却格外醒目。
阅信之后,江元曜大惊,颤抖着手推开棺盖,看到的便是父亲躺在母亲身旁,神色安然,已没了生息,棺中还散落着一个拇指大小精致的药瓶,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爹——”
他爹竟是早早就给自己备下了毒药,就这样随着母亲去了。
难怪他如此从容,却又十分迅速的安排着母亲的身后事,面上不见一丝悲恸,他要追随母亲,又怎会悲伤!
灵堂中陷入慌乱,痛哭声更甚于前。
逝者已矣,江言铮已留下遗言,交代了后事,江元曜不得不强压着心头的悲痛惊惧,打起精神安抚后辈,操办父母的身后事。
得到消息赶来的侯府众人,听闻江言铮竟也随着去了,震惊之余,也哀叹他们夫妻鹣鲽情深。
却说白薇,咽下那口气之后,她再次身处于一片混沌中,这次,她未听到任何声音,却像是看投影一般,盯着虚空中的画面眼也不眨。
她看到,原本的白张氏和白薇去挖野菜,滚落之后就早也没有醒来,两人的意外身亡叫白山夫妻悲痛欲绝,许久才重新振作起来。
家里仅剩的银钱被拿出来办了丧事,日子再次雪上加霜。
作为村里唯一姓白的外来户,没了白张氏这个泼辣的婆婆,林氏性子绵软好欺,在白山出去务工的日子里不知道受了多少村里人的白眼冷待,尤其是张金氏,极尽挖苦讽刺之能。
但类似这样的委屈林氏都咽回了肚子里,丈夫不在的日子里,她一边带着儿子,一边侍弄着家里那点薄田,整日整日起早贪黑。
林家还是常常接济女儿,只不过林家自己的日子也并不富裕,能帮的有限。
但是毕竟少了两张嘴,随着白山做工赚回来的那点铜板,日子从难过变成勉强过,再到后来挤吧挤吧,竟也能攒下一点点。
终于不用林家再接济了。
这一次,白家与宁黎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去过县城,杜云杨英年早逝,含恨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