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半月里,裴少津日日入宫陪皇帝下棋,半日四五盘,双指夹棋都快磨出了茧。
皇帝命他不许让棋,于是乎,皇帝每每深思熟虑地落棋,片刻后,又漫不经心地悔棋。
可谓是“举一反三”。
这让皇帝格外怀念与裴伯渊下棋的日子,势均力敌,各不相让。
君臣二人一边下棋一边闲叙,皇帝言道:“陈功达这个老顽固,已经三番五次跟朕说,让朕把你调到兵部去做事,仲涯,你如何考虑?”
兵部陈尚书属意于裴少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少津自己也有耳闻。
夫子十数年所教,令裴少津知晓,纸上谈兵可以逞一时之能,终究难以长远,他若想好要走兵部这条道,理当先出去历事,再入兵部。
如此才走得稳当。
裴少津遂应道:“未曾见过关城镇守之险要,微臣岂敢贸然言兵家之事?”
皇帝听后笑笑,很是欣慰。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打趣道:“朕听闻,你这几日入宫,车马喧喧而过街,动静很不小。”
裴少津则实诚应道:“兄长身在危难之中,当弟弟的本事不够,只好趁下棋之机,借陛下的威势替兄长解解围。”
“你这是怨朕没替伯渊开脱?”
“微臣不敢。”裴少津神态正经恭敬,可嘴里却道,“兄长又没做错什么,陛下如何替他开脱?”
“你倒是比你长兄更敢说。”皇帝评价。
裴家这两兄弟,性子看着迥异,里子却是有些相似的。
裴少津的棋子伴着皇帝的话一起落音,一棋当关,片白被围,皇帝赶紧捡起黑棋扔回裴少津的盅里,喃喃道:“说着正事你怎么就把棋给下了?不作数不作数。”
而乾清宫外,不少臣子告见,只能齐齐在庭外候着,别无他法。
任凭是谁来了,萧内官都是笑盈盈应道:“陛下和裴给事中正在商议要事,请大人在殿外等候宣见。”
河间府棉花织造坊里,新棉白似雪,弹棉软如云,织妇忙碌碌,机杼声匝匝。
以河为力,巨型纺纱机绕出团团细纱,以人为力,飞梭织布,积尺成匹。
往时两日也难织出一匹,眼下只用半日,出布量不言而喻。
裴若竹夫妇担心耽误弟弟的大事,特地出了京都来了河间府,现地看看进度。
一批批素布送入染坊,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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