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听得出好歹的。
他有心干这趟事,一来是嘉禾屿军务轻,南巡水师未至,他有闲时也有闲心。
一来,燕承诏结交的人并不多,自打嶒岛那回“真圆真亮”之后,裴少淮算是唯一一个出言“鄙夷”他的人。泉州府这些学子轻视裴少淮,岂不等同于轻视到他燕承诏头上?
裴少淮忍得了,燕承诏却看不下去。再者,两人能留在此地共事的时日,应当不剩太长,也当给裴状元散散名声了。
万里蓬山千里路,先从一邑小文场。
不管声名如何显赫、才华如何了得,是走仕途还是走文道,都须得从县试、府试一张小小考桌开始。
场下考生百态,尽在裴少淮眼底。
有那准备充裕的,气定神闲下笔作答,正场的小题对他们来说并不难。也有那耕读学子,许是太过珍视机会,下笔踌躇,直到晌午才渐渐进入状态。
落日余晖消尽,正场结束。
帘内大堂,简易封好的卷子整齐堆于长书案上,屋内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新墨香,矮桌上的几盏朱颜尚未融水磨开。
泉州下属的五县知县,端端等着裴少淮发话,有人站出来道:“此番阅卷,当以何等标准判定举卷、落卷,请主考大人择一范本,方便我等比对择录。”
府试录用数额,朝廷并无明确规定,一般十中取一三人,多一些少一些全凭主考官来定。
所谓“范本”,便是先从众多卷子中选出一卷不上不下的,拟为举卷标准,水准高于此则举,低于此则落。
裴少淮已经选好了范本,却不急着明示,今日阅卷,重点不在于范本,而在于下面几位县官心里藏着多少名录。
他笑笑道:“且不急着选范本。”坐在高椅上,望着底下众人,问道,“诸位同僚早五六日前,便已入住贡院,其间仍不停有衙役送来禀帖,本官倒想想问问,在府试之前,诸位究竟收了多少禀帖或者说是荐牍。”
“荐牍”顾名思义,便是推荐信,打着“为国荐才举贤”的名号,嘱托县官阅卷时,对某家某个子弟多加关照,助他通过府试。
十年寒窗不抵一封荐引。
童试不比秋闱、春闱那般严格,考官权力大、易于上下其手,使得此风愈演愈烈。
更有甚者,打着禀报公务、上呈禀帖的旗号,打开一看,满帖尽是私事。
譬如,“谨禀大人:卑职拙才代庖,以荐才之典,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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