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微立在戒律堂刑室内。
高窗内的一缕光将他衣袍和眉眼照得朦胧生晕。
他没有劳人动手,墙上悬挂的诫鞭自己飞下,干脆利落,“啪”地一下重击身后。
“沈师兄”原本负责行刑的杂役见他冷白的额上生汗,伸手擦拭口中殷红,惊恐道,“太重了”
早知他对自己下手如此没轻没重,倒还不如他来行刑。若是伤及内门弟子,责任谁来承担?
“慌什么慌。”门外一道娇声传来,旋即一身黑袍的花青伞跨进门槛,“他自己破道转道,少赖我们戒律堂了。”
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个男人,腰背挺拔,气度沉稳,华贵不显,闻言意外地看来:“师弟,你择武道了?”
沈溯微:“大师兄。”
这男人正是内门大师兄徐抱朴。
花青伞已然绕着沈溯微转了两圈,冷眼盯着他瞧,似想在他波澜不惊的面孔上看出些石破天惊的秘密:“无情道,不修了?”
他这一鞭打得极为决绝,直将那日日夜夜的太上忘情、断情绝爱剑法筑下的几层境界粉碎了个干净,这是毫无留恋,从头开始。
沈溯微脸上倒看不出可惜和后悔:“此道不通,何苦执着。”
花青伞黑洞洞的骷髅眼看了他半晌,忽然在他耳边幽幽道:“你以为脱困了,实际未必比从前更好。人踏上沼泽的第一步,觉得顺意好走,是因为在下陷。”
说罢她轻哼一声,带着杂役走了。
徐抱朴见怪不怪地一笑:“花长老素日喜欢危言耸听,我娶霜霜时,她也是这样。人各有志,不要往心里去。”又道,“你这样年轻,来日方长。”
他知道沈溯微转道未必是别的什么原因,可能单纯是因无情道看似与他相合,实际上阻碍重重,反拖累他升阶的进度。修炼之事,玄之又玄,外人看不做数,总要亲身试过才知道。
在修炼上,沈溯微称得上聪明坚韧,如此方才能十年内进益金丹。
若是毅然弃了无情道,必然有无可奈何。
“无情道未必就一定登大道,其他道也未必就不能,全是事在人为。”
沈溯微与他想法相同,便谢过他:“大师兄出关了?”
徐抱朴笑道:“师尊叫我来观内门大选,我便来了。”
师兄弟二人许久未见,聊了一会儿诸弟子表现。徐抱朴想到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只锦盒:“算作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