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黄昏,落日染红半个天际。水与长天都是瑰丽的绯色,浮光如跃金,放眼望不到尽头。
徐千屿贪看着,随口问:“雪崖洞在哪儿?”
沈溯微:“在蓬莱以北,那处也是蓬莱的地界,因为没有俗世纷扰,掌门早年在那里闭关。还有一些游荡的魔可以练手。”
徐千屿又道:“师兄,你以前经常看落日吗?”
“不经常。”沈溯微答得极为柔和,“我常在赶路。”
他如一泓静静的湖,徐千屿总想投石令其泛起涟漪,便贴近问:“我沉吗?”
“不沉。”沈溯微话音未落,剑身竟陡然抬升,与落日相错,直上九霄,拉出一道炫目的剑光。
徐千屿头上发带被风蒙在眼睛上,止不住地热血沸腾。不知是因为随便她说什么,师兄都会认真回答,令她有恃宠生娇的底气;还是因为尺素剑风劈开海雾的瞬间,带着一种令人心神荡漾的意气。
沈溯微的发丝飘起,徐千屿将他头发悄悄拨开些,在渐渐昏暗的环境中看着他耳上的环痕。
只有她一个人如此接近他,知道这个秘密,这让她有种隐秘的膨胀。
沈溯微意识到她在看什么,侧了一下头:“别看了。”
徐千屿又将他头发拨开:“偏要看。”
但只是看着还不够,她低头在环痕处咬了一下,咬在嘴里,才更有占有的实感。
沈溯微僵住,血液疯狂涌动起来。
剑影如水中沉璧。他看着他们掠过水面的影,忽觉这影子仿佛与前世重合。那时他静默地背着奄奄一息的师妹出妖洞,他们各怀心思。现在,徐千屿趴在他背上,翘起的两髻像一对晃来晃去的狐狸耳朵,生动万分。
*
徐千屿被拉下来时,一脚踏进松软的雪里,却没恼,口中故意道:“就因为我咬你,你就不肯背我了?”
不必人提醒,她看见眼前矗立的万仞石壁如水晶石般透明,内里孕育着一处灯光莹莹的地宫,应该就是雪涯洞。
她撂下这句话便跑,深一脚浅一脚向灯火走去。
手腕忽然被人拉住,拽回过身,沈溯微弯腰,从容而仔细地将她歪掉的弟子服配饰整理好。
面见掌门,这些礼节还需注意。
他越认真,徐千屿越挑衅地盯着他。沈溯微不是没有察觉,待弄好了,睫毛一抬,撞进她的视线。
徐千屿有预感,故意偏头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