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之没想到谢星阑竟来问刑部失察之罪,正觉不悦,眼风一错却见秦缨牵了牵唇,他心底“咯噔”一下,尚未开口,便见秦缨站起身来——
秦缨绕过书案,“谢大人在何处?”
文吏见秦缨朝外走,忙道:“就在外头。”
秦缨意态松快,再不复先前理案子的沉肃,待跨出门去,果然看到不远处谢星阑站在廊下,正和一个刑部主事言谈,待见秦缨出门,他仿佛有感应似的,立刻看了过来,秦缨眼底滑过一丝笑意,谢星阑对那主事说了一句什么,抬步朝她走了过来。
文吏虽未细说,但秦缨最明白谢星阑因何事来问罪,想到冯昀父亲的冤屈终于要被洗清,她心底自然愉悦,眼看谢星阑越走越近,崔慕之从门内走出,站在了秦缨身后。
谢星阑眉眼微凝,上前来先对秦缨道:“你怎在此?”
秦缨也不敢当真喜形于色,正声道:“来帮忙查一件新案子。”
崔慕之此刻上前,“谢大人是为了文州贪墨案而来?”
谢星阑应是,“今晨祝钦使上书,直言韩歧此前查文州贪墨案时,为了揽功构陷了许多与贪墨案无关之人,他手握实证,引得陛下大怒,陛下已将文州贪墨案交给祝钦使复查,又令我看看此案背后可有其他朝官作祟,我自先从刑部入手——”
崔慕之语气不快,“因此谢大人来刑部问罪?”
谢星阑轻嗤一声,“问罪说不上,但章程总要走的,若刑部无人与韩歧勾连,那崔大人也尽可放心,不会冤枉了你们刑部众人。”
崔慕之凉声道:“文州贪墨案牵涉甚广,早前亦送来了多份与诸罪臣有关的案卷,但此案乃是龙翊卫查办,而龙翊卫受陛下直掌,权限在三法司辖制之外,刑部收卷宗也是章程,并不好详加复核,这一点,我相信没有人比谢大人更清楚,”
谢星阑眉头微扬,仿佛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他语气微松,又从袖中掏出一张名册,道:“崔大人此言也有理,既如此,我走个过场便是,与这名册有关之人的证词涉嫌作假,崔大人找出来我带回金吾卫,别的便不再追究了。”
崔慕之只觉谢星阑是来寻衅,但见秦缨与谢星阑颇为热络,心底又生出几分古怪之感,他接过名册,又叫来接待谢星阑的主事,吩咐道:“去找出来——”
主事拿了名册离去,周显辰出来与谢星阑寒暄了两句,又叹道:“谢大人不知,此番案子凶手太过张狂,竟专门挑衙差下手,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