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失笑,“我与他共事日久,已算熟识,哪有什么秘密?”
用完早膳出来,秦缨便见谢星阑仍站在甲板上,也不知说着什么,付彪一会儿指着浩荡江水,一会儿看向对岸青山,谢星阑默然听着,半晌才应一声,见他一直站在近水之地,亦不比前几日总闷在船舱之中,秦缨心底愈发安稳了些。
虽然对谢正瑜夫妻的船难生疑,但此行仍是为了慈山县的案子,连着三日,秦缨常与谢星阑研究案卷,又做了几幅更细致画像,而经历此番波折,更令秦缨肯定凶手一行之中,必定有与水路行船有关之人,因如此,才懂得途中如何掩饰身份,亦无惧水路之危。
他们九月初一离京登船,九月初三遇狂风暴雨,近乌山湾时,已是初七卯时时分,秦缨白日向付彪探了船程,因此夜里早早歇下,但她心有牵挂,前半夜睡得并不安稳,到寅时才沉沉入梦,不知睡了多久,船舱外一道凄怆婉转的乐声响了起来。
秦缨骤然惊醒,仔细一听,只闻此声如泣如诉,似洞箫,却又比洞箫更凄沉哀婉,乐曲似十分古老,调子平铺直叙,落在这深秋黎明,更令人心生恻隐。
白鸳也醒过来,待要出声,却又被秦缨按回榻上,她披了斗篷走出舱门,只见天际一轮弦月被薄云轻笼,在江面上洒下一片淡淡波光。
江风烈烈,秦缨拢着斗篷往乐声处寻,她从房门口走向船头,刚转过拐角,便见谢星阑独自站在栏杆处,他双手捧着玉埙,那古老的乐曲正由他奏出。
黎明前天光正暗,秦缨虽看不清谢星阑眉眼,却觉他茕茕孑立,凄凉伤情,她屏住呼吸未出声,只等埙声漫过江潮,喑哑地奏出最后一音。
“前面便是乌山湾。”
谢星阑语声沉肃,秦缨移步,站在了他身侧。
夜空如墨,两岸青山只依稀露出笔直轮廓,谢星阑幽幽道:“我还记得,江湾东侧有连绵笔直的峰峦,都叫乌山,当初走到跟前时正值冬雨淅沥,借着暮色,父亲还与母亲作了一幅‘乌山暮雨’图,后来雨势渐大,夜色亦至,到了晚间,江上尤其冷,舱房中燃了碳炉也难有用,母亲便令我早些歇下”
秦缨心绪亦有几分沉重,待默然片刻,才看向谢星阑手中之物,“我还是头次听见有人吹奏玉埙,你竟会此道。”
谢星阑指腹摩挲,玉质微凉细润,一看便是保存了多年的旧物,“是父亲和母亲的遗物,当年沉船破损太过,装家具器物的货仓损毁,许多箱笼落入江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