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到了谢星阑院前,秦缨脚步微顿,“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院门门额上,铁画银钩写着“清晏轩”三字,便令秦缨想到了这八字,谢星阑道:“谢氏在前朝出过多为宰相,以治世为任,不过此处名字,是父亲年少时自己改的。”
秦缨叹了口气,“令尊有报国为民之心。”
二人步入院内,谢星阑道:“父亲是贞元初年进士,彼时陛下刚刚登基,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便大开恩科,父亲起初确有报国之心。”
秦缨道:“是贞元七年辞官的?”
谢星阑颔首,“不错。”
秦缨蹙眉,“那便在京中留了七年,你可记得当年你父亲遭遇了什么?”
话音落下,二人走到正门之前,谢星阑推门,先请秦缨入内,他跟在后道:“只记得某日,父亲忽然命下人点算家业,之后半月不到,便决定辞官归家了,母亲忧虑重重,但他们二人言谈,并不叫外人听见,我也不知为何,但有一点我记得。”
秦缨进了堂中,只见这屋子摆件器物皆是上品,却颇为素简雅致,且多宝阁上的玩意儿一看便多为旧物,她走近些,先看到一套墨砚。
谢星阑在她身后道:“当时我父亲与养父关系极差,叛军肃清之后,陛下有异株连,与信阳王有关的朝臣宗亲,有罪的重判,无罪但有旧交的,皆被罗织罪名,轻则贬官,重则抄家杀头,养父之名极恶,父亲上谏多回,但陛下反而斥责父亲妇人之仁,因此非要猜测,父亲或许是看到陛下心狠手辣,助纣为虐,因此才寒心辞官。”
秦缨秀眉微蹙,“效忠的君王与自己的治世之道相左,的确会令人心冷,但总有些古怪,若离开朝堂,岂非再无施展抱负之心?你父亲那时未过而立之年,未来还有几十载光阴,便能甘心吗?”
谢星阑目泽微深,“确是如此。”
话音落下,他看了眼天色语气一缓,“先歇下吧,时辰太晚了,此事还需细究,这两日我也仔细想想旧事,明日一早先与江州府衙知会拐卖女子的案子。”
他徐步向前,去内室,“跟我来。”
秦缨跟在他身后,门口的白鸳和谢坚也一并往里走,想到这是进他卧房,秦缨刚定下的心跳竟又微快起来,她暗暗深吸口气,待入门,目之所及多浅暗之色,透着精干利落的男儿风范,谢星阑站在室中道:“床榻之上皆是簇新,你放心安歇——”
秦缨点头,“你父亲母亲那边可好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