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孝。臣多次派人回乡训斥,希望那族侄能改过,也非不悌。至于不忠不仁,臣实不敢当此罪名,不过是在亲亲相隐。”
徐良能冷笑:“若你的族人谋反,你也要亲亲相隐吗?”
李含章说:“陛下,若真有族人谋反,臣自是要大义灭亲的。”
“只你有亲人,那些被鱼肉的百姓就无亲人?阁下亲亲相隐了,置楚州百姓于何地?”徐良能说道,“如果是寻常士子,亲亲相隐还说得过去。可阁下是当朝首相,就该有致君尧舜上的担当,楚州官吏那样残民虐民,圣天子还怎么做尧舜?你这是陷天子于不仁!”
这帽子扣得,一顶比一顶更大。
又一位叫龚茂良的进士出列,此君才二十多岁,历史上以首席参政之身代理过宰相。
而且,龚茂良哪一派都不是,至少暂时没有清晰的派系身份。
他居然站出来搅混水:“原淮南左布政使杨谙,坐视治下官吏贪赃枉法、残害百姓,却始终没有上报朝廷查处。当初,是谁提名把杨谙调去淮南的,也应当追究其举荐失察之罪!”
这话差点把朱铭逗笑了,当场记住这个年轻御史的名字。
几年前,杨谙调去淮南做左布政使,恐怕也是李含章的政敌在下套。龚茂良头铁得很,直接把这事儿给挑出来,瞬间得罪了一大帮子重臣。
朱铭扫视阁部院大员,发现全都目不斜视,坐在朝堂上一言不发。
很明显,这些重臣非常谨慎,不愿有任何表态,由着中低级官员去冲锋陷阵。
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中级官员,对着首相李含章开喷。
李含章的嫡系也站出来几个,但因为是他们理亏,渐渐被辩得哑口无言。
终于,有一个叫崔鹤年的李含章嫡系,调转枪口把张广道拖下水:“淮南都指挥使郭雄,乃是兵部张尚书旧部。此人调去淮南任职,也是张尚书提名的,亦当追究举荐失察之罪!”
张广道站起出列:“臣识人不明,请求陛下责罚。”
朱铭问道:“该如何责罚?”
无人回答。
各派系文官打算集火李含章,都不愿把张广道也拉进来。
朱铭点名问道:“梁异,你说说。”
梁异硬着头皮站起:“罚俸三月即可。”
朱铭扫视其他大臣,等了许久无人说话,他才补充道:“罚俸三月,降武勋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