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氏人多势众,就不敢反抗吗?”朱铭问道。
张祖纯说:“被道士强占的几十亩地,挨着黄庭观不远,并非主宗所有。而且,也不是上田,占了也就占了吧,惹上那群道士便没个安生。他们有王老志撑腰,还养着许多盗贼,闹起来很难收场。”
朱铭把武功秘籍递给白胜,笑道:“我帮张家收回土地如何?”
张祖纯低声说:“道士嚣张跋扈,除恶务尽!但黄庭观奉皇命而扩建,除不干净的,后患无穷啊。”
朱铭说道:“官家只是让扩建黄庭观,却没让道士勾结盗贼,也没允许道士强占良民土地。我身为本地太守,自当剪除盗贼。只是州县的皂吏弓手不听话,厢军又无权调动,须得请张家借些保甲壮丁。”
张祖纯犹豫不定,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被霸占的几十亩田地,只是张氏分支所有,并非张氏主宗的产业。而且数量也不多,何必招惹道士和强盗呢?
万一处理不干净,既可能得罪王老志,又可能引来盗贼的报复。
朱铭现在要对黄庭观下手,张祖纯心里是支持的,但让张家出人就不好了。
朱铭看着满楼的藏书,感慨道:“遥想乖崖先生,当年仗剑纵横河北山东(宋代已有山东概念),破产而招待豪杰,一怒便拔剑杀人。而今虽有偌大产业,张家后人却连几个盗贼都不敢反抗。祖宗血性何存焉?”
张祖纯听得羞愧难当,但屁股决定脑袋,他得为整个家族考虑,真不敢得罪穿上道衣的盗贼。
“算了,”朱铭说道,“我去乖崖先生墓前祭奠一番,便回州衙饮酒吧。张家被霸占土地都不急,我这做知州的又急个什么?张氏竟无一个男儿耶。”
张镗已经胀红了脸,年轻人总是气盛,怎愿承认自己没卵子?他握剑怒吼道:“张家自有好男儿在此!太守不必相激,俺今晚便单枪匹马杀过去,定将那些贼道杀得屁滚尿流!”
朱铭满意点头:“原来张家还剩一个男儿汉,我会写信告之东京好友的。就说张乖崖血脉,传承至今,血性尚存。可惜,存得不多,备受乡间盗贼欺凌。呜呼哀哉,何其可悲。”
张祖纯还是要脸的,至少不能丢祖宗的脸,当即拱手说:“太守请稍等,老朽不能独自做主,须召集各房各支商议此事。”
张家越是软弱,朱铭就越放心。
盗贼都能欺辱的地方大族,属于非常完美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