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四十六场一镜一次!action!”
已近夜半,江池满脸疲色,坐在他父亲的信贷公司自动门外的台阶上,不知坐了多久。
一辆车经过,车灯一闪,映上江池瘦削的过分的侧脸。
江池疲惫的坐在路边,久久不愿起身。
一向爱干净的他的衬衣袖口两边都脏了边儿,右手一边还沾着点变成褐色的血迹,他看着觉得狼狈碍眼,掩耳盗铃的慢慢的挽了起来遮住,露出了瘦的可怜的两条细长手腕。
他不知道该去哪儿。
学校是肯定不能回了,追债的人已经找到了学校,他的导员和同学都知道他家里出事儿了,议论纷纷,前两天,隔壁专业一个古道热肠但没什么脑子人,在学校贴大字报宣传,联络了秦笙参与的几个社团,在全校搞了一次募捐,闹得动静不小,还被当成新闻在几个社交平台上转发了,上了当地的电视台,秦笙家里的事,至此彻底闹的人尽皆知了。
学校回不了,他也不想回家。
他母亲的黑白遗像就放在客厅里,他不敢看想自欺欺人,装作母亲还在。
“卡!过了,下一镜接!”
“《秦笙》四十七场一镜一次!action!”
“小同学,这么晚了不回家,在这儿做什么呢?”
听见声音,江池抬眸。
公司查封已月余,水电都欠费,公司里外的灯全暗着,只有远处的路灯还亮着,说话的人背着光,江池看不清来人的脸,只凭着声音知道是个男人。
秦笙昨天刚在这里,这个台阶上,被几个信托人按住头往地上撞过,撞的头发里全是血,这个时间里在这里遇见一个男人,他其实是很怕的,身上零零散散的伤口断断续续的疼了起来。
但他太累了,连日来的疲惫冲击着他,江池不想跑了,打就打吧,这些天他接触了不少信托人了解情况,越了解越心焦,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挨打。
江池垂着头,低声道:“您也是信托人吗?我是秦笙……秦铭诚的儿子和委托人,他的事暂时由我……”
来人上前一步,江池本能的缩了缩肩膀。
他最近被打的太多了,也总结出了点经验,他想着一会儿挨打时要记着护着头和肚子,不等他动作,来人坐到了他身边。
江池微怔,对方穿的西装革履的,颇为讲究,身上也没有酒气,怎么看都不像个会席地而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