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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快吃吧。”
“陈叔!这?”
梁渠喉结耸动,本以为又是绝路,不料转眼就出现了生机,他想说些什么,可浓郁的麦香着实诱人,竟引得他颤抖着双手自行接了过来。
干裂的嘴唇溢出鲜血,铁锈味混合着麦香油脂香,他一股脑塞进嘴里。
仅剩不多的唾液被榨了出来,搅拌着烧饼,顺进肠胃,梁渠咽了几口,有了力气,赶紧道谢。
“吃吧,吃完赶紧回家,别在门口晃了。”
“唔......”
陈庆江掸了掸裤腿起身离开,心情却更沉重了些。
现在便如此,等入冬岂不更难?要不和阿娣商量商量,匀几斤粮?可前阵二宝才看过病,匀得出吗?
草鞋摩擦着泥路,渐行渐远。
“呼,真香!”
梁渠吃完最后一口饼,望着陈庆江背影,没能喊出声。
近几年承平无灾,一石米约一千文。
陈叔家有五张嘴,一老两少一妻,一季少说四石米,合计每天三十三文才够米粮。
春捞秋捕,夏养冬斗,秋天草丰鱼肥陈叔一天收入大致在八十文,听着还行,实际远远不够。
布,盐,菜都要钱,渔税更甚于农税,此外还有各种杂费,远的不说,埠头上的停泊费一天就要两文,汛期甚至要四文,到冬天收入更是锐减,期间要是害了病......
哪怕一块烧饼,怕也是陈庆江好不容易挤出来带给孩子的,如今却成了他的活命之恩。
真是患难见真情。
夜空中繁星璀璨,熠熠生辉。
雾霾小城哪有这般良辰美景,盖因如此,它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梁渠依靠在墙边,孤独如潮水般涌来,现在的他不会打鱼,没有任何生计来源。
他想不出自己咋活,哪能厚颜喊出报恩之言。
至于拿现代技术卖钱......也难。
粗略扫一眼空旷的街道,许多住宅都有阶梯式马头山墙,典型的墙比屋檐高。
说明眼下时代生产力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足够让砖石结构取代古早的板筑结构,屋檐不再需要延伸出去挡雨护墙,最终为防火灾火势蔓延,变成墙比屋檐高的封火山墙结构。
能普及开砖石结构,大顺生产力至少和前世明清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