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前半生的生活状态和超然地位,薛闲是条十分要脸的龙,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所谓的“要脸”于他而言倒也不全然绝对——在某些时候可以略作让步,不那么要脸,比如自己袖手端坐着,仅凭一张嘴瞎使唤江世宁那书呆子的时候,再比如顺手便去掏玄悯的银钱时。但是,在另一些情况下,则一点儿也不能让步,比如涉及他的形象美观和威严之时。
倘若他现在手脚便利,全须全尾,那看便看吧,没什么大不了,他那身材又不是拿不出手,况且他也不是寻常人,换起衣服来没那么墨迹。
可他现在是个半瘫,动起来颇为不便,光着便光着吧,还得被那秃驴俯视,那就有些刺激人了。
总之,他想到那情景便觉得牙疼,让他那样对人,不如直接把他吊死算了。
薛闲面无表情地看向石头张,凉丝丝地道:“劳驾,你暂且蹬个腿。”
石头张:“……”不是,蹬腿不就嗝屁了么,哪来的暂且?!
然而这祖宗是个能的,一言不合就嗖嗖往下劈雷,不待人反应过来就连降两道,再度把石头张吓得两腿一蹬,白眼一翻,当场撅了过去。
这石头张是个麻雀胆子,一吓就哭,一惊就晕,再好打发不过。可玄悯却不一样……
薛闲阴森森地看着他,幽幽道:“说吧,怎么样你才能撅过去,我每种法子都试试?”
玄悯:“……”这孽障又开始不讲道理了。
能让人晕过去的最便捷的法子,就是照着他脑袋来一下。薛闲抬着爪子在玄悯脸前脑后来回比划了两下,丝毫不顾及当事者的想法。
玄悯面无表情地瞥了眼他那短撅撅的龙爪,抬手将他按了回去,平静道:“君子须得藏锋敛锐。”
批注成人话便是:别瞎晃荡你那爪子尖。
薛闲短促地冷哼一声:管得着么你?
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他现今这身形,手上没什么数。万一力道没控制好,一爪子下去,明年今日就可以来给这秃驴上坟了。
他这会儿确实看玄悯略有些不顺眼,但还不至于真想拍死他。
没法将人让这秃驴吃瘪,他的心情顿时更不舒畅了。他转过上身,也懒得再打玄悯的主意,干脆招了一团云气过来,白茫茫的水雾眨眼间便攒聚到了玄悯四周,将他裹了个严实,隐约挡住了眼前的一切。
薛闲当即一爪子削断了衣服包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