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道玄雷在地上砸出深重的巨坑,无数条裂缝由中心朝外蔓延出去,有些一直裂入江下,有些则贯入山中。江松山山体之内隐隐发出脆裂的炸响,隆隆之音传出去百里有余,听得人心慌不已。
巨浪直拍过来时,甚至直接拍碎了一处山体,滚石碎落,在大雨之中漫起无边水雾。
待到这一波江潮退回去,那个被惊雷砸出的巨坑便清晰地显露出来——只见那被雷电燎得漆黑的深坑之中,祖弘盘腿而坐,双掌合十,沉声念着经文。
只是他周身所罩的金钟已然被毁,白麻僧衣上四处是焦黑的破口,混杂着流淌出来的血,显得骇人又狼狈。
他念经之中又沉沉咳了几声,细碎的血沫从他口角溢出来,看得出受伤极重。可他脸上的红点却依然在朝命宫爬蔓,离阵成几乎近在咫尺。
只是被薛闲这样一击,那红点略停了片刻才又重新游移起来,速度较之之前慢得多,似乎又恢复到了最初最为艰难的模样。
他咳了几声,始终无法将一句经文念完,干脆睁开了眸子。不知为何,即便到了这一刻,他看起来也没有惊慌失措,似乎还有后招。若是旁人,兴许此时反倒会犹豫一番,不会冒然进击,以免让其钻了空子。
可他碰见的是薛闲。
祖弘抬眼,只见黑云罩顶之下,有一个黑衣男子长身而立,他脚边还有残余的玄雷微微闪动,头顶是一道接一道的闷雷亮光,映得他皮肤素白,眉眼清晰好看。只是他周身却散发着一股阴沉又乖张的气息,以至于连他抿着的唇角都显出了一股邪气。
最重要的是,他漆黑的瞳仁深处,隐隐泛出了一丝红。
这是入魔的征兆。
不论是自修的凡人还是天生神物,都有可能走火入魔。兴许是修习过程中走了歧路,兴许是误入了阵局,兴许是错服了丹药,又兴许暴戾之气积压已久,只须火星一点,入魔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但不论是哪一种,只要入了魔,都会变得十分可怕,因为他们根本不受控。
是以祖弘刚看了他一眼,便又是万般雷光直劈下来。在割肉刮骨的剧痛之中,祖弘皱着眉硬是用内里和灵气在体内各大命脉又护了一遭。
而那个满身乖戾之气的黑衣人,则在雷电之中毫不在意地朝深坑走来,居高临下地垂着目光看下来,忽而一歪头,勾着一边唇角笑了一下,道:“听说,你便是那个抽我龙骨的人?”
他看了一会儿,干脆一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