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
只是预感的阻挠对孤竹而言就如儿时长辈训斥的耳旁风,但见她几乎想也不想:“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沿着清流来到那间掩映在木叶之中的小屋前,匠人推开篱栅门,将孤竹请入这方朴素的院落中。
这位匠人虽容貌不俗,皮肤也没有常年做粗活之人的粗糙而干皱,居所却与普通的乡野村夫无异,无论是院落还是屋内的陈设都无甚突出特殊之处。
正如散着淡淡花叶气的轻风、空山中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茅檐下隐约入耳的低低鸟语,眼前朴拙的一切都令人感到难以言明的宁静闲适,让孤竹不可遏制地忆起心中那个隐居山水的梦。
匠人将篮中的药草在摊置的一长席上铺开晾好,便将空了的竹篮随意搁在角落中的木架上,而后自屋中取了酒和杯盏,一并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孤竹细看了看长席上晾置的药草,约莫数十种,形态各异,灵光氤氲,看着便觉不是凡品。
可惜她只认得其中几种,或可活血化瘀,或可调息顺气,或是治疗内伤之良药,或是温补之物。
“山中无他物,不过花果木叶,是以这酒想来也不比外界浓厚香醇。”匠人在石桌一侧的石凳上坐下,启开酒坛,斟满两杯,果然有淡淡的花叶芬芳轻轻飘来,“只是心正之人,总能从此中品出些难以忘怀的滋味来。”
石桌旁只有对面而置的两个石凳,却皆是光亮无尘,想来此间虽只匠人独自居住,却常有外人到来。
然而此间外有迷竹林做障,如何能常有他人误入?
孤竹在匠人对面拂衣坐下:“世外之酒,自然不同凡俗。饮之,如饮清风。”
“阁下果然有过人之处。”匠人微微一笑,如春风和煦,“酒在面前,尚未入口,便知其味?”
“饮酒在意,不在味。”孤竹看着眼前倒映园田景色的清洌酒液,眸中微光流转,“意生在人,不在酒。此酒既是酿于山中之物,自然自有山间清风留驻。”
匠人深邃沉凝的双瞳也因此话而明亮了几分,目光毫无保留地落在孤竹身上,似意外,似欣赏,似期许:“倒不知,何谓如饮清风?”
如饮清风尚未想好如何解释,孤竹倒明白了什么叫“明眸善睐”,那明媚的目光让她也禁不住为之浑身一酥,实在无怪古人会对美人束手无策、言多溢美了。
不知是为美人眼中的期许所惑,还是仅为发泄一番突如其来的技痒,孤竹探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