昳丽之容,妍丽无方。
星折壑不由看得呆愣,恍恍觉自己似在梦中。
而阵魔看到这女子时却惊诧不已,似乎认出了她的身份。
可惜那女子只是阵法中的一道幻象,并非尚余人世的一缕残魂,无法目睹周围之景。
——这分明也属星折壑颈背处阵法一环的光影,本也是外人不可见不可闻的,然阵魔既是阵魔,自然有破解此类阵法幻象的特殊手段。
女子只面向星折壑,美好的面容上凝着柔和的慈爱神色,话音亦温柔如春风:“折壑,能触发娘亲留在你身上的护身阵法,足知你已跻身本域上流强者之列。阵法中录有娘亲前生的一段重要记忆,关乎域界之间的一个重大秘密。若遇不得已之事,可凭此秘密,善加利用,必能见柳暗花明。”
交代到此,女子才稍松了神色,不再提阵法玄秘之事,而说起身世来:“折壑,如你所见,娘亲在你出生前便已命不久矣,好歹捱到了你出世却无命得见你长大,只能留下这一道护你性命的阵法与毕生所学,只望你不要怨恨娘,也不要怨恨你爹——虽然他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但你若能有幸得见,还是要唤他一声爹,再帮娘转告一声,就说娘从不曾后悔当年之事。”
道出这番话,女子的神情流露出几分脆弱,她随意抬手理了理额边发,似欲遮掩眸中闪烁的晶莹:“至于万承宗若无意外,哥哥他应当早已当上了高高在上的宗主,少时的我娇蛮任性,行事常只顾自己一时兴起,让他也跟着遭了不少无妄之灾。
“虽然他眼中只有宗主之位,害我多苦,但我一生已毕,回想旧事多慨叹——他到底是我同宗而出的亲兄长,也是你的亲舅舅,来日若有能帮衬之处,折壑便施一把援手吧,也算,还了这血缘之情与当初未赶尽杀绝的恩情。”
愈似自诉,女子便改换了自称,料星折壑不会有兴趣听这些陈年旧事,她自己也不愿多言,只如发发牢骚一般过去了,不想星折壑留意记下。
其后又零零散散交代了些琐事与往事,星折壑虽仍在见到生母的震惊之余中未缓过神来,倒也强逼心眼清明将她语中重要之处一一记了下来,却没来得及奇怪,阵魔居然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见任何不耐的举动。
那双如风干的秋实枯裂而开的眼,深不见底的瞳核中,此时正蜿蜒着复杂深刻的皱褶沟壑,每一痕都似撰写着一件久远难追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