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灯火,点映波光,两岸游人无数,各楼各店投下光明如昼,大铺小摊来往人络绎不绝,嬉笑怒骂,欢声喧天。
“夜间停止货运,河上尽是花船。”孤竹牵着星簇河在露浥河边停下,开口道,“听说花船上不只有歌妓舞姬与花魁,还有一种美人叫月娘。”
“你想看?”星簇河冷冷道。
孤竹连忙轻咳一声:“不是,月娘既不卖身也不卖艺,听说有缘得见月娘的人,便能得月娘指点或祝福姻缘。是以这花船,不论浪子美人都心向往之。”
“你想去求姻缘?”星簇河又问。
“并不想。”孤竹实话实说。她觉得她这般人,和任何人不仅称不上“配”,连“对”也算不得。
星簇河便沉默下来,专心地凝望着河上灯景。
不知多久,孤竹忽道:“你吃晚饭了么?”
星簇河一怔,摇了摇头。
“怎么不吃饭便跑出来?”孤竹便牵着星簇河去寻夜宵摊子,“对了,你为什么会来落靥楼?”
“任务。”像是怕孤竹也误以为他去寻欢作乐一般,星簇河心中一慌,沉吟片刻才道。
孤竹一愣,已有些明白他的任务许是与越君还有关:“你一个人?连个护卫都没有?”
星簇河低低“嗯”了一声。
孤竹瞬时感到不可理喻:“你爹怎么回事?这是把你当儿子还是当下属?”
星簇河摇摇头,示意她不必不平:“习惯了。”
沿着河向下了一段,孤竹忽注意到一人。虽确信未曾谋面,孤竹却有种莫名而笃定的熟悉感。
那人看见孤竹,竟对她盈盈一笑,而后转身走向了一处馄饨摊子。
孤竹便带着星簇河来到那处摊子坐下,一旁的炭火深锅中热气腾腾地沉浮着满锅馄饨,一位长相俊美的青年在锅前守着。
方才引孤竹来的那人,则将手中一篮食材放在后方一张堆杂物的木桌上,随后颇显温柔又似寻常地抬袖为青年拭汗。
青年抓住他的手,在手背印下一吻,二人相视一笑,温情脉脉。
孤竹总算想起那熟悉为谁,迟疑着试探了一声:“木尘?”
“阁下果然慧眼如炬。”木尘笑道。
木尘离了鸣鸷谷后,便凭登峰造极的异化心眼改换了身形容貌,若非有意透露孤竹几分端倪,孤竹也与他人一般,绝无法看破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