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司机的衣服黑黑的,有点旧,款式也老。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雾的原因还是别的,总之看起来很模糊。
虽然看不清脸,却不知为什么,能明显感受到,那张脸上带着阴森的寒意。
司机好像生硬的笑了笑,笑的李军心里发毛。
他本想张嘴骂一句眼瞎,但穷苦人家的孩子逆来顺受惯了,只动了动喉头,连一个音节都没敢发出来。
他低着头,气呼呼的上车,走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头靠着窗,等着出发。
不知是怎么回事,一进到公交车,耳朵烫的更厉害了。
与之相反,周遭的温度突然冰冷的吓人,就好像直接被扔进了冰窖里。
尤其后脊梁骨,一股寒意从尾巴根迅速向上攀升,连带着整个后背又冷又麻。
脖子后面好像有人在吹气,一阵一阵,阴嗖嗖的。
他紧了紧衣服,用手搓着手臂,谁想越搓越冷,上下牙不禁打起了架。
半大的孩子,正是火力壮的时候,却在九月的清晨,被冻的浑身发颤。
没等一会儿,大客车开始发动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动机就像从来没启动过。除了自己之外,再没上来任何人,车上空荡荡的。
“你就不能等等别人吗......”
李军想问,却还是没敢开口。
那时候的公交车,绝大部分是被私人承包的,乘客拉的少是要多交五毛钱的,尤其空车,涨价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能承包公交车的,多少都有点势力,敢不给,指定会挨两下,最次也是一顿臭骂。
李军不想挨打,也不想被骂,却更不想多花五毛冤枉钱,鼓足了勇气,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字,“你......”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他整个人就像根木头立在了那,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寒意更深。
印象中,那种老款的、连体式的大型公交车早就被淘汰了。两节车厢连接处有一个大大的圆形铁板,依稀记得,小时候爸爸还抱着自己,站在上面跟着汽车旋转。
眼前的场景,令人顿目眩,视线虽然变得越来越模糊,可视线里的动西却越来越清晰。
不知道什么时候,公交车上坐满了人,熙熙攘攘的,都低着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们似乎很冷,穿着厚厚的棉袄,笨重的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