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这丫头谁弄进来的?瘦不拉几的。”
有人言:“路边的非跟上来。”
姜藏月垂着头,唇抿得紧紧的。
青年蹲下,那样一张肆意的脸露出来,凝向她的目光说不上好笑还是轻蔑,犹如在看一个小把戏。
眼瞧着小东西不说话,他又起了身,随手将长刀扔在一边,笑得邪气,目光更是懒散得不行。
“行了,都带下去。”他往外走甩下话:“能活就活,不能活都去死。”
待青年离去,有人说了些什么,就将所有孩子都活生生丢进外面荒街大雨里。
正值隆冬,风声卷过,草木寸折。
滂沱大雨顺着她凌乱的头发啾啾坠到了脸上,直至一身衫裙湿透睁不开眼,她知道再这样会死的。
雨雾茫茫,她逼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去找寺庙,庙宇时常会有人贡些吃食,便是再难吃也是吃不死人的。
小小身影在暴雨中边走边摔。
四门里,下属低声:“公子,这些孩子年纪太小,如此这般尚不知能回来几人。”
顾崇之只挑了挑眉,身前下属再不敢多说。
顾崇之笑得极冷:“这就受不了,不若直接死在街上算了,能跟着四门回来的都是些无父无母的野东西,这点苦头都吃不了,天下间哪有事事如意的好事。”
他将伞扔给下属:“出去盯着,别死绝了。”
街道上狂风夹雨,刮得脸颊生疼,五六岁的孩子手脚湿得冰凉,又因好几日惊惧奔逃,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待找到一处堪堪遮蔽风雨的破庙之时,终于忍不住嚎啕哭出声,这是她第一次哭。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哭着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磕头,连着磕了十几个,边磕头边伸手去拿桌案上硬邦邦的糕点。
糕点放了有些时日了,底下垫的红纸,硬得如同石头一般,好不容易掰下来啃一些,又像沙子一样噎在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
最后她是着急喝了几大口地上的泥水才缓过了气。
那一夜她缩在菩萨像后面哭了好久好久,硬邦邦的糕点跟着眼泪呛出来,却咬紧牙关攥住衣角没有出声。
她怕过不去这所谓的考核,也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次日,她被人带回了四门,原本出去的二十多个孩子,回来的只有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