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作画总是赏心悦目的,只是姜循的作画,与他人略有些“差异”。
驿站驿卒为贵人安置了一张素面屏风,阻挡下方一楼客人们的窥探;二楼的贵人,却可以隐约窥见下方众生,于屏风上作画。
姜循正对着楼下新入座的那位年轻郎君,于屏风上勾勒此人风貌。
她画得有趣:
从此屏风方向,她只隐约窥得那郎君的身量。何况那人戴着蓑笠,她更不可能看清。但是玲珑走到姜循身后,却见娘子笔下,那郎君如此的“栩栩如生”——
细窄腰身,平整肩膀,飞扬拂带,束袖锦袍。
郎君坐姿端正,身形又足够清雅风流。除了身量,姜循还为画作补上了眉眼:
纤长秀扬的清眉,潋滟多情的墨目,山峦一样的鼻梁,不点而红的朱唇
玲珑观察半晌:“娘子画得不错,只是把人画得太瘦了些。”
姜循淡声:“清拔之美,你又怎懂?”
玲珑:“腰倒劲些。”
姜循:“不然哪有气力?”
她调子懒而漫,说得几分粗糙,笔端轻轻擦过画帛,颇有暗示。
侍女不禁红了脸。
姜循继续作画,画得过于生动而细致,玲珑终是噗嗤笑出声:“娘子这到底是怎么画的?若不是婢子知道这屏风看不到后方人,还以为娘子是对着真人在画呢。”
姜循眉尾轻轻挑一下。
她是如此明艳佳人,眉梢那般一勾,便如烈烈火焰般,燃至眼底。然如此美人,眼底又一派漠寒荒芜,生生让人寒心。
不过,大约也正是秾丽相貌与冰雪气质如此矛盾,才让姜循更得东京贵族郎君们追捧吧。
可惜,美人已“名花有主”。
玲珑想到此,略有忧心,小声:“娘子把画丢了吧。若殿下知道,对娘子不妥。”
姜循自鼻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调子沙哑、轻慢。
她盯着自己的画作望了片刻,意兴阑珊地收笔,托腮坐于桌边,为自己斟一盏茶。
姜循一边品呷,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侍女处理她的“大作”。
玲珑将屏风折起,心中寻思着烧掉此屏风的妙法。可娘子画得这么好,玲珑又心生不舍。
玲珑如此忙碌时,不经意朝楼下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之前姜循作画时正对着的那位蓑笠郎君。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