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上哪里不存在仗势欺人的事?又有哪个人敢说自己身居高位了,有钱有势了,不会挤压别人的生存环境?”
杨箓禅慢悠悠的说道: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发圣人心的人有,但改变不了人心利己的本能,你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不欺负人。但当你坐到了高位,你所代表的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利益了,而是背后不知多少张嗷嗷待哺的嘴巴,这时候就要看,你是选择养活你自己身边的人,喂饱壮大自己的势力,还是去和别人平分面饼。”
陈苦两世为人,并非不懂这些道理,不由呼出一口气,道:“这大概就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了吧。”
“孺子可教也。”
杨箓禅微微笑道:
“行帮之间的倾轧,就像是诸侯之间的吞并,太阳底下没新鲜事,宝蛟县的势力矛盾只是天下纷争的小一号的缩影而已,你想想看,诸侯林立,某个地方有一块土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两个诸侯同时去抢,当然是拳头大的诸侯说了算,抢到之后,他的国民不会骂他是欺负人,反而会盛赞他是‘开疆拓土’的一代雄主。”
“所以,拳头大永远是万世不易的真理,大到可以抢江山社稷,成为皇帝,小到可以欺行霸市,成为一霸。”
“至于,会不会被更强大的人欺负?”
杨箓禅吐出一口烟气来,说道:
“我们练武,不就是为了一步一步,强壮己身,不断去壮大自己的拳头吗,一步一步的爬到最高吗?”
“那要是爬不了那么高怎么办?”陈苦不由问道。
杨箓禅眼中浮现一丝无奈,道:“对自己有信心的话,便去更高更大的天地闯荡,没信心的话,就缩在一个小地方当第一,看自己心中的世界到底有多大了。”
陈苦陷入思索。
他这不由又回想起了此前在乡下采药的经历。
散户、编户、地主
一层又一层的社会阶级。
前世今生都如此。
他确信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物,既怕死又怕麻烦,肯定是没那个本事去改天换地了,那样的人也太累,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融入其中,让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当被人欺负的角色,享受既得好处,独善其家。
但陈苦还有一个问题:
“可药王堂也不是在宝蛟县一家独大呀?若是遇到跟鱼龙会、柴铁铺一样级别的巨头之间的矛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