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闷声不响的陆九郎。
曹道梁抽在他身上的几十鞭子都不如他打在自己手背上的那一下疼。
他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曹文轩害怕地在心中反复思索。
还是药童看不过眼说:“女客,你在这里我没法继续给这位伤主上药。你既无法证明这瓷瓶是你的,请尽快出去。左转就是药铺,你大可去买一瓶新的带回去给你的郎君。”
曹文轩是这家医庐的老主顾,药童当然是向着他说话。
纪明意不由忿忿地跺着脚说:“你们一个登徒子,一个奸商,都不是好东西!”
药童不以为意地笑笑。
纪明意提着裙角跑了出去。
为了做戏做全套,她还真的去隔壁药铺另外买了瓶治愈外伤的良药。
她走到离医庐稍远的地方,才与陆承一道上马。
高大的少年骑在马上,双手虚虚圈住纪明意的身子,他低声问:“那个瓷瓶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种蛇血。”纪明意脆生生地解释说,“云客来里有一道从闽地流传来的菜,叫做太史五蛇羹。你吃过没有?”
陆承不爱这种冷冰冰的爬行动物,不管是它的皮还是它的肉还是它的血。
陆承说:“没有。很好吃?”
“我也没吃过,”谁知纪明意娇俏地笑着说,“但它们的血可是好东西,可以止血化瘀、清热肿痛、舒筋活血。”
陆承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嘴唇翕动:“你特地过去,为了给他送良药?”
“当然不是啦。”纪明意殷红的唇角上扬,语调依然平和,只是眼角眉梢散发出怨毒的气息。
她嫣然地解释说:“这些是要经过人工提炼以后才能达到的效果。像这种刚从蛇身上挤下来的蛇血,若贸然涂上去,只会使人的皮肤加速腐臭溃烂。”
“很适合他用,不是吗?”纪明意一双杏眼炯炯有神,她满脸无辜地问。
在见到馨儿身上那些被鞭打、被烧伤的疤痕之后。
纪明意差点起了一刀捅死曹文轩的心——她这辈子委实是被葛氏保护得太好,虽然投生在了更没有人权的古代社会,但是葛氏治家严明,纪家的公子哥虽然有的嚣张跋扈了点儿,却没有谁会做出这类不堪入目的事情。
纪明意真是很久没有见过人性本恶的一面,也很久没有想起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腌臜往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