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只好放下了车帘,听着车轮辘轳。进了军营后四周有不少拿着火把的行队擦着马车经过,还有些马蹄声和议论声。
她正这样想着,马车停了下来,有人似乎在外头急急忙忙的喊叫:“人呢!南公人到了么!大君刚刚昏厥过去了!”
护送的军官在车外道:“来的不是南公,而是南公的女儿。”
南河正想着,岁绒掀开车帘,一手拎着随身的行囊,一边扶她下来。
眼前一座主帐,帐内灯火明亮,几个士兵看见她的女子发型与面具都愣了愣,但也赶紧掀开了帐帘,簇拥着她急急忙忙往内走:“让开,都让开,南公之女到了,让她来为大君诊治!”
帐内挤满了人,无数双眼睛投射在了南河身上,那军官连忙对帐内站着的一位将军模样的人道:“将军,南姬带到。”
那将军肥壮粗犷,站在十几位胡服皮甲的军人之中,望了南河一眼,对那面具肃然起敬,躬身作揖行了大礼,道:“南公不能亲自来了么?”
南河也不知道状况,斟酌了一下,道:“南公年事已高,不便出山。”
将军了然:“南公若是将这面具给了女公子,也是说明女公子继承了他的一生绝学,此后就可以替代他出山了。你们都出去,让南姬为大君诊治!”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向南河介绍自己,就将其他人都轰出了这药味弥漫的大帐,这才掀开内里的帐帘,轻声道:“南姬这边请。”
南河:……这上来就要治病救人?!
她也就懂点药材常识,离治病的本事差得远了。别的事情用嘴炮还能忽悠过去,但治病这大事——她总不能念念叨叨的给这个快病死的王乱插针吧!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
越到场面上越不能露怯,不到刀砍在脖子上,绝对不能松口透底。
这可是她多年做事准则。
岁绒挽起帐帘,她略一低头走入内帐。内帐里有一张矮床,罩着帏幔,床边有一人跪坐在脚踏上,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
他一身满是血污的胡服短打,头发略有散乱,脸上还有几道血痂,皮肤微黑,瘦脸星目,神情坚毅,似乎有点面熟。他看到将军和南河,连忙站起身来:“将军。这位是……”
将军点头:“这位是南公的女儿,你年纪小,或许没见过这面具。若是她来了还不能医治好大君,那就真的是天帝神灵也救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