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话之后,连砚台都倒扣在地上,几个灯架都倒了。
往后她发现自己骂也没用,气也是伤自己,对领导的态度大多是冷嘲热讽,尽量不让自己被打不到的玩意儿气成这样了。
但显然那些话,让辛翳听了去。
辛翳当时心里会怎么想?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憋了这么久?
有些话听在他耳朵里就是背叛,而他不是最怕欺瞒与背叛了么?
南河有点心酸。
辛翳似乎觉出了她的震惊和为难,拼命摇头说:“那话你就当我没说过,我不是非要问——”
南河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辛翳:“什么?”
“你别坐对面了,坐这边来。”她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不再跪坐,而是把腿侧到一边去,撑着身子放松下来坐在软垫上。
辛翳坐到她旁边去,她伸手把装着饭食的漆盘推远些,肩膀和他挨着。
他们并排坐着,南河道:“你别怕。也别多想。我绝不会……伤害你。”
面对外界传言杀伐决断,疯癫无常的楚王,也就她会用这样小心翼翼怕他受惊的口吻说话了。
辛翳感觉左边肩膀传来她的温度,她微微偏过头来:“当时我来楚宫,确实肩负着任务。任务就是……将你辅佐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王。如果达成,我就离开。”
辛翳听见自己声音在微微发抖:“谁?谁会这样命令你?”
南河:“……你可以说是‘鬼神’。”
辛翳猛地想起重皎的话:“不信归不信,却不得不低头”
她对鬼神不屑一顾,是不是也是因为接触过它们。
辛翳猛地伸出手去,揽住她肩膀。她比想象中瘦弱,也没有躲开或拒绝,道:“病死,便是我达成任务之后的离开。”
辛翳:“……所以你才总说总有一日你要走。所以你才说……会辅佐我到我独当一面的时候!”
南河:“嗯。或许我带着鬼神的命令与任务来,但不需要我说你也该明白。你是我没对你说出的秘密,却不能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是现在鬼神又让我回来了,原因我也不知晓,但毕竟是回来了……”
辛翳睫毛垂下去,头微微往前靠了半分:“……那你还会走么?”
南河:“我不知道。但只要是我能做主的范围内,我就不会再离开了。除非你说不需要我这个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