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卖粮的都是陈氏子弟,陈亦根带着陈夏在夜里一家家敲门,一家家吓唬过去,让他们千万要闭嘴。
农村嘛,有便宜就上,没危险就逃,现在一听卖粮的也要劳改,还要没收卖粮钱,一个个都捶胸顿足,指天骂地,骂那个告密的生个儿子没屁眼。
就这样,攻守同盟就建立了。
第二步就是掩盖收粮的真相,这个好办,陈亦根叫上几个同宗的子弟,借了许多稻谷搬到了陈家的柴房里,整整装了半屋子。这些都是应对调查组的道具。
到时候肯定会问收购来的稻谷去哪了?带他们来看看这一屋子的稻谷,只要没有卖出去就不算投机倒把不是?
至于这里只有两千斤左右的稻谷,不是几万斤收购的数量,这些重要吗?你调查组说几万斤就几万斤?你有账本吗?
帮帮忙,法制社会是要讲证据的好不好。
一切准备就绪,陈亦根和陈夏就等着调查组上门来了。
第二天上午,公社调查组到了。
为首的正是革委会副主任葛军,组员有粮站的杨奇,还有一些公社的文员和派出所的两个民警,几辆自行车到村里时,好多村民都跑出来看热闹。
葛军和杨奇是连襟,两个人用时髦的话说,都是“保守派”,思想不但守旧,而且顽固,这次庆丰村出现重大投机倒把事件,他俩是最兴奋的。
从特殊年代过来的两人心里明白,一坛死水怎么能显出他们的能力呢?事情越大,将来他们的功劳也越大。
陈亦根和一群村干部早早就等着了,“哟,葛主任,杨站长,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葛军跟陈亦根握了握手说道:“我们是接到了群众举报,说你们村里有个大投机倒把分子,今天我们是专门下来调查的,如果真有此事,要从严从重处理。”
陈亦根一听,眉头一皱,“居然有这种事情,是谁?我作为村支书兼大队长居然不知道,一定要处理,而且要严肃处理。”
后面几个村干部也都假装点头附和,一个个的演技都在线。
“是谁,哼,是你们村一个叫陈夏的人。”
杨奇在旁边不阴不阳地说道。
“陈夏?”
陈亦根的嘴巴张得老大,“不能够呀,陈夏可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是投机倒把分子?”
葛军皱了皱眉头,觉得有点不对,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去做粮商?莫非是杨奇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