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妤怕陆昀先发火,抢先笑盈盈道:“哎呀,这是谁家俏郎君?怎么脸上沾了墨也这般好看?不过呢,恐是要不行了,这水好像流光了。”
竟是和陆昀一起欣赏她面颊上的那滴水。
她这般含笑,人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昀的火气憋在胸口,竟然半晌不好发作。
陆三郎回神,悠然哼笑:“那水是怎么了,我又是怎么了,你这就不行了?”
他声如浮冰破火,碎玉流光,一言笑出,罗令妤本能觉得他说了不太好的话。他似给她开了个不太好的腔腔,罗令妤似懂非懂,仰目而望。一望之下,便看陆三郎目有后悔之色,一闪而逝。
他自忖失言,不该在一个未嫁女郎耳边开这般轻飘飘的腔调
看她要开口,陆三郎打断:“我说错话了,别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罗令妤一顿后,目有调皮狡黠色浮起。她搂抱着他,戏谑笑道:“我知道陆三郎遍览群书,什么书没看过?这么多年装清心寡欲,装得自己都要疯了。雪臣哥哥,真是辛苦你了。”
想来便一阵唏嘘——陆三郎本性轻慢,喜欢戏弄人,与女郎戏谑。偏他自己相貌太好,资质太好,太容易引女郎欢喜。彪悍的女郎多了,他还谁都瞧不起,就只能装清高
罗令妤安抚得他大悦,她真是机灵的、会说话、会讨好人的女郎。陆昀目中染了笑,他的轻笑声溢出:“好在现在有妤儿妹妹了这般可人怜了。”
罗令妤美目瞥他。
半晌,陆昀起身离去。
罗令妤一颗心起起伏伏:怎么了?
她之前并不知他守礼如儒学门生啊。
其间必有诈。
陆昀屈膝坐于她身侧,在罗令妤怀疑不断时,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他见她迷惑地睁着水润眼眸。女郎于他身畔,如绽放的春花般,美丽得让人动容。陆昀倾身,叹道:“不欺负你了”
他心头狼狈,又很自嘲。觉自己竟这般扛不住罗令妤的魅力,总想靠近她。
偏她乖巧的时候,这般疑问他:“雪臣哥哥,你怎么了?你送了我那么大的账簿,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是那般不会回报的人。”
陆昀袖子挡脸:怕的就是她这样当交易啊啊。
陆昀忽而放下袖子,伸手勾住她散在他衣袖上的一绺青丝。青丝在他指间缠啊缠,他的笑便带着那么一股子戏弄的味道了:“谁送你那么大的账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