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滴答答,落在窗台,落落簌簌,如莲花之瞬开瞬败。一阵凉风吹来,夹着树上沉甸甸、湿漉漉的花骨朵,铺在窗口檐下,花香如醉。
灯火微光照着窗边跪坐的两位青年。
陆三郎问:“你寻何人劫狱?”
陈王刘俶沉思后:“也许,不需我寻。我,等一个,消息。”
谈话不过一个时辰,门砰地在外敲了一下,刘俶扭头,雾里看花一般,见女郎抱花入舍。她系一条紫碧纱纹双裙,外束腰彩,长发简单梳了个髻,在门口露出面容,惊鸿一瞥下,便见其何等沉鱼落雁般美貌。
陆昀挑眉:“你怎么来了?”
罗令妤于门外脱屐入舍,娉袅行来。她眼眸扫过两位郎君,笑盈盈道:“我看到院中花被雨打湿,尽数落了,实在可惜,便和侍女们一起去收了花。我特意摆弄了插花,想到夫君和公子夜谈甚晚,难免疲惫,便插花来摆给两位。闻着夜里花香,两位郎君或许多些精神?”
陈王闻言,不禁看她怀里抱着的花盘中所插的花。花器是乌木莲瓣三足盘,中插几种叫不出名的不同花品,红的粉的黄的白的,高矮不一,繁稀不同。杆杆细节,绿枝碧叶如繁茂大树一样,撑着花开花落。
这样的巧思陈王多看了罗令妤一眼,罗令妤当即闻弦知雅意,亲自跪下摆花,并噙笑介绍:“这几种,是火焰兰,天目琼花,紫藤,芍药,早园竹,小叶黄杨。”
陈王诧异:“这样多?!”能将这么多种不同花统一到同一盘,搭配鲜妍有序而不乱,寻常女郎可做不到。
罗令妤闻言开心,心底洋洋得意。盖因陈王对她态度一直偏冷,颇多微词。既是多年好友,自然脾性性情相和,陆昀能看到的罗令妤身上的缺点,刘俶同样能看到。只是陆昀可以接受,学着去欣赏;刘俶也许是为了避嫌,也许是真不喜欢,他对罗令妤表现出来的一直是反应淡淡。
罗令妤心中不服。她并不是要陆昀的好友折腰于自己,而是起码欣赏自己吧?
是以哪怕腰酸背痛腿麻,她也要梳妆得体精致,步伐轻盈婀娜,过来为陆昀和陈王插花。陈王欣赏后,罗令妤大受鼓励,介绍得更为诚恳全面,笑容愈发美丽。
陆昀在旁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我和阿蛮疲乏不疲乏另说,你倒是精力真旺盛。”
他语气暧昧,若有所指。罗令妤耳根微红,听出他是暗示之前明明是她不喜陈王来打扰,明明是她嚷着不要了她要休息了,眨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