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账本给我,”沈宴沉吟,拿笔一道道删下去,“削减郡主的用度,冰块、熏香、软榻之类无用的一律取消,唔,她的马车也过了,同样减掉。”
“不、不行啊沈大人!”属下被沈宴的大毛笔惊住了,看沈宴还要继续删,连忙把账本夺下来,“够了够了!您这是虐待郡主!郡主若是告到圣上面前,我们也”
“她不会。”
沈宴答得如此笃定,属下却嘀咕,“郡主舍不得告您,可不一定舍不得告属下”
“下去吧,”沈宴停顿片刻,决定自己解决这件事,“我会找时间跟她谈一谈。”
沈宴万没有想到刘泠这种养尊处优的人物,会在晌午时分,想出踏青这样的嗖主意。离了驿站,又行了不远,才在一道曲水岸边找到刘泠等主仆几人。刘泠坐在河边绿荫下,细长的柳条飘荡,有的拂过她的肩身,有的垂在河面上。侍女站在另一边守候,刘泠一人坐在那处地方,拿着帕子擦面上的汗。
侍女先发现沈宴的到来,目光一亮,向沈大人请过安后,就小声诉说郡主的无理要求,并希冀沈大人劝一劝郡主。
沈宴再次被刘泠惊得无话可说,乃至想笑,“听说郡主忽感晴光正好,想纾解心情,便心随意动,出来踏青?”
听到有人一本正经地调侃她,陡听出是沈宴的声音,正坐得不耐烦的刘泠心头涌上她自己都莫名的欣悦之情,仰起了头。她斟酌了下,决定接受沈宴给自己的这个定义,“嗯。”
她用目光贪婪地看着沈宴:
他肤色呈淡金色,眉骨突出,睫毛长而翘,眼窝有些深,又偏娟秀隽美。这样骨相端正的相貌,又因为眼角下像泪痣的疤痕而添艳异诱惑。嘴唇线条简洁干脆,平而直,如他的性格般不拖泥带水。
他在她面前撩起曳撒蹲下,她觉得他这个动作真好看。
“郡主,我决定削减你的开支。”
“好。”
“马车没了。”
“好。”
“碎冰没了。”
“好。”
“铺床的绫罗绸缎也没了。”
“好。”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以一种不在意的、慵懒的态度说“好”。本来预计的争吵,在刘泠单方面的偃旗息鼓下,平和解决。沈宴看她的眼神古怪,忍不住道,“你又想作什么?”
“我不作什么,”她居然听懂了他给她的评价,没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