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人研究一下。”
“是,微臣遵旨。”李起元躬身接过文件,问道:“万岁,明年要蠲免苏松二府的部分税粮,是不是缓行?或是暂不宣布,到秋收后看情况再定?”
朱由校沉吟着,没有马上决定。
苏松的税粮在全国首屈一指,有“苏松税赋半天下”之称。
这夸张的形容,可不是赞誉,苏松老百姓更不想炫耀。因为税赋的沉重压力,几乎全部压在他们的身上。
史载:农夫终岁勤动,还租之后,不彀二三月饭米。即望来岁麦熟,以为种田资本。至夏中只吃粗麦粥。日夜车水,足底皆穿。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苏松百姓主要通过“棉布折银”来缴税。即所谓:“所繇共百万之赋,三百年而尚存视息者,全赖此一机一杼而已。”
朱由校要对江南士绅和生员进行打击,就想着先给老百姓好处。按照今年的蠲免政策,免除赋税五两以下的百姓之家。
李起元觉得年初就宣布,有些不妥。万一发生大范围灾害呢,你还出尔反尔,蠲免政策不作数?
朱由校知道李起元的谨慎,也知道他是为自己的名声考虑。
思虑良久,朱由校微微颌首,“李卿乃老成谋国之言,此事便暂不对外宣布吧!”
见皇上从谏如流,李起元甚是欣慰,又向朱由校汇报了南京留都的财政情况。
南粮岁额八十二万七千有奇,可累年积逋已至数百万。郑三俊调任南京户部尚书后,力祛宿弊,一一厘剔,核虚冒领,国库复又充实。
芜湖、淮安、杭州三座钞关的司官李友兰、霍化鹏、任俶皆贪,郑三俊弹劾,都察院查实皆抄家治罪。
尽管郑三俊干得不错,但朱由校却不准备让他长期管理南京户部。
不是郑三俊同情东林的原因,而是郑三俊乃传统官员,与杨涟、左光斗、方震孺等人一样,刚正不阿是优点,缺乏变通和灵活也是固有的缺点。
厘剔、核虚、严禁侵占、弹劾贪渎,这些都不是什么有创意的手段。就象清屯充饷一样,只要铁面无私严格依法执行就能干出成绩。
而这样的传统官员,因为缺乏创见,并不是朱由校要长期使用,并寄予厚望的能员。
其实,经过大半年的观察和适应,朱由校也逐渐看透了很多。所以,他才有意放缓了改革的步伐。
所谓兴利除弊,并不是要推倒重来,甚至不用太过颠覆的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