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太太在一起说话,便将这对未婚夫妻打发出来走走,楚旬往日里是玉树临风文质彬彬,今日瞧着倒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怂眉搭眼的,瞧着没自信极了。玲珑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却没有给楚旬解释的意思,他素日里来往的那些人里,的确是他最出彩,又身家丰厚,因此受了不少追捧,此外他自己也的确是有些墨水,可那又如何?在皇权至上的世界,太子轻飘飘划了一道杠,楚旬的一生就被彻底改变。
玲珑可不同情他,他纵容妾侍磋磨死发妻的时候,也不见他对那可怜的女人有几分同情。
甚至玲珑觉得还不够呢。
她微微一笑,出声安抚:“……楚公子不必难过,我相信楚公子总有一鸣惊人的时候。”
梦里吧。
楚旬就听不出她这敷衍的不能再敷衍的安慰,一位风姿翩翩的绝代佳人用温柔的声音与款款的态度安慰你,说她相信你,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激起男人的自信心呢?他飞快地看了玲珑一眼,觉得她虽然看似冷淡,内在却温柔体贴,若是能娶她为妻,他定会好好珍惜她的。便带着忐忑道:“我,我没考好,你还愿意嫁我么?”
玲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吊足了楚旬的胃口,等到他已经神色带了惶然,才轻声道:“但凭外祖母做主。”
楚旬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大家闺秀,是体面的,婚姻大事若是她自己做主,说愿意嫁他,未免太过孟浪,传出去也于她名声有损,立刻拱手致歉:“是我太过唐突,小姐恕罪。”
玲珑低头一笑,慢悠悠地看向那一池枯荷,她心想,楚旬的命运就跟这一池枯荷一样,最终的结果,要么是被拔掉扔的远远的,要么是化为腐烂的肥料,滋润花根,但那跟她都没什么关系,她也不打算提醒。
两家毕竟是定了婚期,很多事都是决定好的,楚旬名落孙山,苏老太太的确很失落,却也不能反口说不同意这门婚事,因此中秋一过,两家的婚事就开始办了。
玲珑并不姓苏,父母又早亡,并没有什么资本,苏老太太却倾尽所有为她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楚家那边给的聘礼单子也是长长一张,尤其是在楚旬落榜后,自然是要花更多才能留住这个孙媳妇的。两家交换礼单,玲珑的嫁衣也绣的差不多了——当然这其实并不是她自己绣的,表面上她动了几针,背地里都是水仙的功劳。
就这水仙还害怕呢,要是叫老太太知道她给小姐绣嫁衣,怕不是要挨板子,这哪有新嫁娘不自己绣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