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限,人心无限。
周梦臣站在码头之上,久久不愿意回过头来。他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古人为什么将生离与死别并列,盖因在古代的交通情况下,很多生离本身就是死别。
就在周梦臣放眼长江滚滚,不愿意回神的时候。
丰城侯已经骑上马往回走了,他一眼瞥见了周梦臣,对李子文说道:“周梦臣这个名字,我听得怎么这么耳熟?”
李子文说道:“周兄是儿子好友,在数学之道上整个武昌无出其右,最近这么多天没有见他,听说似乎是新拜了老师,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拜了刘公为师,实在是好运气。”李子文言语之间满是羡慕。
丰城侯似乎说道:“就是你那个造水钟的好友?”
李子文说道:“正是。”
丰城侯说道:“带他来见我。”
李子文听了,说道:“爹,你不会迁怒于周兄?”
丰城侯说道:“我是这样人吗?对于刘公我也是很佩服的,自然要看看刘公的得意弟子有几斤几两,也好提携一二。”
李子文欲言又止,显然对丰城侯这一套说辞,大不相信。
丰城侯说道:“你放心,即便有什么,我也不会跟晚辈计较,岂不是失了体面?”
李子文听了这一句话,这才放下心来。
他知道,他爹或许还记恨当年的事情。毕竟很多往事,并不真能融进一杯水酒之中。但是以他爱面子的性格,却是很能放得下架子为难一个晚辈。
李子文说道:“是。”
当丰城侯回到总兵府坐定的时候,周梦臣与李子文也来到了总兵府的门口。
周梦臣有一些迟疑,停下了脚步。李子文说道:“怎么了?”
周梦臣说道:“我感觉似乎丰城侯与恩师有所不睦,我此去会不会?
”
李子文听了周梦臣的问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哈哈一笑,说道:“你放心,即便长辈之间有矛盾,也绝对不会牵连到你我身上的。”
至于是真是假。其实李子文的笑声之中,也是有一点点心虚。
不过,在拜见丰城侯的周梦臣却不知道。
总兵府大堂之中。
周梦臣持礼甚恭,道:“晚辈拜见丰城侯。”
丰城侯正襟危坐,看着周梦臣,看上去一丝不苟,颇有长辈的风范。丰城侯看着周梦臣觉得摸样很好,也颇有几分书卷气,还有一些他说不上来的气质,总之,给人的观感不错,不过当他想起数年那个夏天,刘天和一声令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扒了裤子打屁股,那种羞辱之感,就涌上心头。
其实,丰城侯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年京营的事情,丰城侯也知道他们不站理。只是大家同进同退,丰城侯也不好做什么。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刘天和拿他做筏子,想要杀鸡儆猴,他就是那一只鸡。
说实话,丰城侯从小习武。几十军棍不算什么,而且他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