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耕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春耕,秋天的
收成就不用说了。巨大的粮食缺口,足够让周梦臣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问题是,如果这是在内地。休养生息数年未必不行。但是这是在边关,鞑子磨刀霍霍。说不定什么事情,就杀过来。到时候周梦臣根本无法应对。
为什么上任大同巡抚徐仁简直是逃荒式的离开大同。这就是原因。
周梦臣深吸一口气,他看得出来,徐渭是有办法的。徐渭这番话,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未必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别的不说,大同粮食产粮其实并不是太高,如果周梦臣能财大气粗的从北京额外要来百万石粮食,今年粮食颗粒无收也未必不行。
只是而今北京的粮食缺口才堪堪填平。更不要说陆地运输的惊人消耗。运输到大同一百万石粮食,从北京出发的时候,最少要一百三十万石上下。
这个方面当然有些天方夜谭了。只是世界上的难题从来不是一把钥匙配一把锁。解决问题的办法从来不是一个。周梦臣看得出来,徐渭是犯了一些名士的毛病。就是显摆。先将问题说的非常严重。然后再兜售自己的解决办法。
不过,看破不说破。
周梦臣说道:“徐先生,难道真没有办法?”
徐渭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柄折扇,刷的一些在胸前打开,只见扇面上群山如刀锋,一道细线蜿蜒而来,气势雄厚,犹如龙腾。细细一看,却不是别的。那是一副泼墨大写
意。画的正是长城。
这长城而今就好像徐渭胸中的气势。他说道:“而今只有一个办法。”
周梦臣问道:“什么办法?”
徐渭微微抿嘴,瞳孔微微一缩,说道:“杀。”
周梦臣有些不明白,这个杀,是杀谁?说道:“还请先生解说一二。”
徐渭说道:“而今大同,各种问题环环相扣。已经成了死结,鞑子在北,民心不在。要得民心。必须广施恩惠。但是大人手中有什么本钱,给百姓啊?小惠未遍,民不可用。所以各种问题,都已经锁死了所有能够正常解决办法。而今只能跳出来来看大同的问题。”
“不能,仅仅将大同的问题,局限于鞑子南下的后遗症。必须从更广更高的角度看问题。”
“物必自腐,然后虫生。鞑子之乱,不过是虫生。大人要治大同,必须找到何处自腐?”
周梦臣内心之中有几分恍然。他微微皱眉。他对徐渭想要说什么已经猜出了几分,只是徐渭的想法也太过狂妄了一点。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徐渭说的兴处,猛地起身。说道:“大同乃是九边雄镇,在几十年前,说九边重镇。大同第一,也不为过。然则。因为什么,让大同镇沦落到这个地步,须知在开国之初,大同每年,还想朝廷供应种子粮,最多的时候有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