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召到文英殿谈了一个多时辰,当时沈鹤都被遣出去,也没有一个宫官在场,并无人知道王积雄到底跟陛下谈了什么,也不知道王积雄到底怎么跟陛下介绍韩道勋。
“难不成对我说话,还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吗?难道要我绞尽脑汁的去猜他留下来的哑谜吗?”天佑帝气恼的说道。
有时候他不是不知道下面人的小心翼翼,但有时候恰恰如此,犹叫他气恼——这叫他感觉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也不可避免的深陷在一张挣脱不开的网中。
“陛下真要想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明日将他召到宫中便是,或者这时派人出宫传召?”沈鹤说道,小心翼翼的将看完的奏折递放到桌角上。
“有什么好召来问的?”天佑帝挥了挥手,说道,“韩道勋没有在奏折里将话说透,但想想江淮之内,哪里有什么地方能安置十数万饥民?”
“”沈鹤这时候才知道陛下不是气恼韩道勋的不聪明,而是气恼韩道勋的太聪明。
国舅爷徐明珍所领的寿州,一直以来都是楚梁相争拉锯的主战场,这也导致寿州境内丁口流失严重,真要将十数万饥民从金陵附近驱赶走,寿州是最大的安置地。
除了寿州之外,即便是楚州也安宁好些年没有战事,土地皆有其主,哪里有地方安置这些饥民?
韩道勋这时候莫名其妙的上这么一道奏折,原来是想讨好安宁宫那边啊!
不过,沈鹤转念又想到一事,感觉又有些不对劲。
听说四城之外水蛊疫甚烈,饥民染病者十有二三,那么说,韩道勋这封奏折的用意,是要将这些饥民都驱赶到寿州,对寿州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沈鹤偷窥了天佑帝一眼,心想陛下应该不知道这情况,但想到韩道勋到底支持哪一方他都没有搞清楚,有些话还真不能随便说。
要不然的话,他将话说开去,还真不知道讨好到哪边,又得罪了哪边,糊涂帐更不容易混啊!
“留中!”天佑帝也不想将韩道勋喊过来置气,直接一言断定这封奏折的命运,就是不批复,也不交给下面的朝臣讨论。
韩谦也不知道天佑帝看到父亲的驱饥民疏之后会怎么想,但既然宫中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那就是意味着这封奏折被“留中”了,又或者说肯定就没有递到天佑帝手里去。
韩谦心底是巴不得如此,暗感他父亲应该意志消沉一阵时间,这样他也能继续在临江侯府厮混下去,不用将祸福难料的疫水疏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