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杨钦弯身蹲在芦苇荡里,在对面草荡子深处有六艘桨帆船落帆藏在那里,粗粗估算,两股江匪合伙后将近三百人,他们是怎么都无法闯过这一段江水的,他转回头征询韩谦的意见。
而此时的韩谦,则拿着单筒镜观察了好一阵子,然而将单筒镜递给杨钦。
杨钦也是接触到单筒镜之后,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小心谨慎,但与季昆接头的踪迹还是毫无察觉的落入韩谦的眼中。
他哪里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这种能将七八里外人眼目依稀看清楚的奇物?
所谓技不如人,彼官己贼,杨潭水寨第一次被偷袭攻破,杨钦还真是没有办法怨恨谁,就像韩谦所说,难不成还真指望韩家父子束手就擒不成?
他甚至都没法深恨季昆心狠手辣调州兵进剿杨潭水寨,恨只恨自己太过贪心,没有意识自己仅仅是一条小杂鱼,竟然自大以为自己是湖中蛟龙,一脚踏入韩谦与季昆这种层次人物的缠斗之中。
恨只恨钟彦虎太过残暴,破开杨潭水寨后,竟然连寨中妇孺一个都不放过的屠杀一尽。
韩谦没有回答杨钦的话,也没有去猜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静心将这两天收集到的情报在心间细细的过滤一遍。
黄州、鄂州之间的长江沿段,主水道仅有不到十里开阔。
虽然两边有错综杂复的湖荡、水泽可以通过,但这些区域的水情更加复杂,稍有不慎,极易被江匪堵在河巷之中,而四周又都是沼泽、草滩,连弃船逃跑都不行。
此时,外面的江心处停着两艘渔舟,四名贼人正在和风细雨里垂钓江中,实际是负责盯着过往的航船。
加装披水板的帆船,侧风时速度达到最快,也只能做到半个时辰十五里的样子,而轻便的桨帆船,桨帆齐用,在半个时辰内能驶出二十五里甚至三十里的极限距离来。
这种情况下,他们想直接从这江段冲过去也不行。
而此时他父亲联合信昌侯李普,助三皇子谋龙雀军的消息已经传开,甚至私下都有人在传安宁宫就是不想他父亲能顺利到叙州赴任,请鄂州、黄州派兵船护送,两地皆推托州兵孱弱,不堪一击,倘若他们这边愿意弃船登岸,改走陆路,他们倒是愿意派兵护送到州界。
真要弃船改走陆路,韩谦他们早就进鄱阳湖从洪州登岸了,在鄂州登岸,拖着二三十口行走不便的家小,又没有足够的车马,不知道要拖到驴年马月,才能赶到叙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