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讨好道:“我看公子方才不曾用食,去了一趟庖厨。”说着,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一只手帕包来,打开,里面是几块模样粉糯的香糕。
公子看着,片刻,露出懒洋洋的笑。
唇角的弧线,给傲气的眉眼增加了几分温和,凤目般的双眸,如浸润的墨玉。
与方才宴上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玄谈少年判如两人。
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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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叫桓皙,字元初,上个月刚满十八。
这这宴上的宾客,大半都是来看他的。
在雒阳,凡有人说起“桓公子”,那必定指的是尚书桓肃府上的三公子,别无分号。
谯郡桓氏,在前朝就是一方豪强大族。本朝的高祖时,公子的祖父官至司空;而公子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主公桓肃,承袭爵位高阳郡公,食邑八千五百户。
当今时风浮糜,世人爱俊美少年。
公子出身名门,三岁识字,五岁能文,且生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当然,还要加上他的母亲,皇帝的亲姐姐荥阳大长公主。
五岁的时候,公子已是声名远播,连皇帝也对他偏爱有加,称赞他“质若白玉,声如清泉”,并时常将他召入皇宫,让他在殿中朗诵名篇。
至于我,其实并非生来就是奴婢。
三年前,雒阳的尚方卖官婢,桓氏的人挑中了我,将我买下,给公子做贴身侍婢。
与同日卖出的其他官婢不同,我之所以会沦落至此,纯属阴沟翻船,流年不利。
我叫云霓生,十七岁,淮南人。
在我五岁的时候,淮南大疫,我的父母在灾祸中去世,是祖父将我带大。
云氏据说在许久前是个颇了不起的大族,后来战乱败落,到我祖父云重的手上时,只剩下百来亩田地。经过祖父努力积攒,将田土扩至三十余顷,重新过上了殷实的日子。
对于云氏的过往,祖父讳莫如深。不过在他的藏室里,有一套秘藏,据说是我的先祖们的笔记整理而成,虽无书名,却洋洋洒洒足有数百卷之多。
祖父说那是传家之宝,从不告诉别人,也不让我说出去,但他并不禁止我看。那书有趣得紧,从小到大,我没事就爱从藏室里取两卷出来,坐在祖父那舒服的榻上,津津有味地看上半日。里面天文地理无所不包,甚至还有几册专教人作奸犯科,所有叙说,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