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众人对豫章王的反应,那装扮之法应当可放心。太极殿上的御座高置,离群臣数丈之距,加以冠冕,可保无人认出。便是那些熟悉皇帝的人从什么地方察觉了破绽,那般场合,亦无人敢造次。
而寝宫这边,仍须得安排周密。
我已经将紧要之事告知了蔡允元,他处事算得机灵,皇帝就算中途醒来,应该也可处置好。如今,就剩下了殿外的安排。
桓瓖就在圣驾前。他是中郎,乃皇帝近侍,如今太极宫的内卫都暂时由他掌管。
“我留下?”桓瓖讶然。
我说:“正是。”
“为何?”
我胡诌道:“圣上虽康复,却是因得强行施法所致,甚为脆弱。那寝殿如今乃龙兴之地,豫章王还躺在其中,一旦为他人所扰,恐前功尽弃。故而公子须得亲自在此把手,才可教人安心。”
“如此。”桓瓖颔首,却瞥着我,露出好奇之色,“可你说不可任由外人打扰,那么那蔡允元蔡太医如何又进得殿中?”
我说:“蔡太医亦是得了太上道君点化之人,否则怎会有那治得了圣上的奇方?”
长公主那般精明的人,自然不会将太多无关的底细透露出去,哪怕是桓瓖,不该他知道的也不会说。
果然,桓瓖无言以对,叹口气:“如此,我留下来看守便是。”
我笑了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正要走开,桓瓖道:“话还未说完,这般急着走做甚。”
我回头:“还有甚话。”
他看着我:“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
“何事?”我问。
“你怎会这般心甘情愿做奴婢?”
我一愣,片刻,有些啼笑皆非。
“不做奴婢我还可做什么?”我无辜道,“我无父无母无田无土,也无许多钱财。”
“哦?”桓瓖注视着我,片刻,一笑,忽而看向我身后,眼神颇有意味:“果真么?”
我讶然,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却见是公子走了来。
“霓生,”桓瓖叹口气,道,“我有时甚羡慕元初。”
我讶然:“羡慕他何处?”
桓瓖却不答,只淡淡一笑,转身走开。
“子泉去做甚?”公子到了我跟前的时候,他看着桓瓖离去的身影,有些诧异,“他不在圣驾旁随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