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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下,树荫匝地,树上的小花在春夏交际之日,开得荼蘼,如同薄雾一般。
韦府中,赵灵妃从墙上翻下来,本想走小道,却不料正好见到韦树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树叶出神。
树叶和光落在他身上,交重如藻,光亮如雪。
赵灵妃与韦树漆黑的眼睛对上,一时脸红,又一时尴尬。毕竟她偷翻墙溜进来,正好被主人看到,确实不好。
然而韦树没说话,赵灵妃便厚着脸皮当作不知此事。她跳下墙,拍拍手,故作自然地为自己的行径解释:“我回家了一趟,见我阿父居然开始交换庚帖,真的要把我嫁给那个老男人。我一气之下,和我阿父吵了一顿,就又跑出来了。”
韦树没说话。
赵灵妃低着头,踢了踢脚边的花草:“哎,不过你怎么在府上?你不是应该在府衙办公么?”
韦树答:“我被御史台警告,从今日开始,休憩在家。何时办公,再等通知。”
赵灵妃瞪大眼,为此不平:“为什么?!你是犯了什么错,朝廷这么对你?”
少年面如清雪,安静淡漠。赵灵妃望着他半晌,骤然福至心灵:“是因为……你不肯和丹阳公主定亲,韦家去你的长官那里说了什么吗?他们在威胁你?”
韦树垂下眼。
李家、韦家要合作,他和暮晚摇就是其中的关键。尘世的旨意向他罩来,逼他屈服,一次又一次。
他不过是韦家一个庶子,不过是韦家和李家手中的一个工具。他们需要他做什么他就应该照办,而一旦出错,他就会被抛弃。
然而,这便是他的命运么?他十四岁时从韦家出走,十五岁时入朝为官,今年已经十六……他依然摆脱不了这种命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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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中,春华扭身,看向屏风外的言尚。
言尚声音带着颤音,她不能置之不理。言尚第一次有求于她,这般卑微无力……春华看去,静默许久,才轻声:“殿下不会希望我告诉你的。她尤其不希望你知道,不希望你去同情可怜她。”
言尚难过道:“我知道,所以我从不问。可是我知道这些,并不是为了羞辱她。太多的问题挡在我们之间了,我只有知道过去,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我是为了尊重,不是为了同情。
“我会因为同情怜悯去帮助一个人,却不会因为同情怜悯而去爱一个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