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五菱宏光匀速行驶在空旷的长街上,车外雨势倾覆,车内沉默密布。
这种沉默又不同于先前僵冷,对祝微星来说更多的像疲惫的劫后余生。
坐进温暖车内,祝微星才觉全身潮湿冰冷,他不住发抖,有些倔强的不想承认是恐惧,更愿将那战栗归咎于突如其来的震撼。
“你看到他了吗?我面前站着的那个人。”死寂被打破,祝微星开口才觉声音哑涩。
他抚掉脸上雨水的动作僵硬,多担心听见身边人答一句“哪里有人?从头到尾就你一人在那自言自语”。
忽然手腕被擒,祝微星一惊,瞧着姜翼探手过来把他的腕子翻了个面。皮肤上印着清晰的五个指印,正是方才马庆抓握过的地方。
不是幻觉……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紧绷的神思微缓,祝微星身躯下滑,在座椅里陷得更深。他又累又冷,忍不住环抱起胳膊闭上酸涩的眼。本想稳定下情绪,上下眼皮碰上的刹那他竟混沌了过去。
再睁眼还在车里,头顶亮了盏微弱小灯,姜翼斜靠在一旁,脑袋顶着玻璃专心致志的打游戏,表情挺悠闲。周围干燥温暖,焐在祝微星身上湿透的衣裳竟已半干。
认出朦胧的窗外就是羚甲里七号楼,祝微星看手机时间,已过七点。
都到家了,小土匪竟任自己就这么睡着?
“你怎么没叫我?”祝微星问,刚睡醒的嗓音虚软,不见以往清冷。
姜翼头也不抬地嗤笑:“我他妈也要叫得醒你。”
祝微星不信,他要真想叫,扇两巴掌还能叫不醒?自己又不是死了。
想到“死”字,祝微星神经敏感,本欲开门下车,想了想又靠回座椅。
察觉到他动作,姜翼眼尾扫来,光线昏沉依然可见漆黑瞳仁,他侧面线条利落,更显强势气场。但这强势没了往日不适压迫,反而蕴含滚烫鲜活,皓曜炙灼,平白给祝微星无限安心。
是的,看到姜翼,靠近姜翼,待在姜翼身边,让现在的祝微星无比安心。
“你听到了吧。”祝微星说,不是问,尽管今夜风大雨大,街对面的人离他们所在至少七、八米,但他直觉姜翼听见了。
会与马庆约到北门,一面考量那里人少安静方便谈话,另一面便考量汽修店位置所在,时间一到有面包车接自己,若与马庆起冲突,不指望店里人帮忙,也可起个威慑作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