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盛暑,烁玉流金,刺目的烈阳映得天地变色,万物浮光。
他站在中心医院的普通病房的走廊上看楼下的向日葵,放眼却是一片朦胧的虚影。花是白的,医院是白的,站在他身边的医生护士,头脸全身都是白的,模糊扭曲。
但医生开口时,他却听出声音来,那是自己第一次入院起就替他手术过的主治医生,神外的李主任。
“顶楼的放射科今天做仪器维护,只能用楼下的CT机,我们有预约,人不多。”
说人不多,可他仍能看见医院走廊到处都糊着一团团白影,全是普通病房里躺不下的病人,气氛颓靡。
离他最近的那道格外显得年轻,像是个少年,却一身的鲜血淋漓。
是的,其他人都是白的。
那身影是红的。
有个中年人在几步外用僵硬的声音对医生央求:“老徐,这个孩子在我班上,跑得最快,跳得最高,打架也最凶。我有信心培养他成为全国最好的散打运动员之一。但现在,我只求你,别让他一辈子坐轮椅,别让他像我一样,成了残废,我求求你。”
徐医生叹气:“老宁,你知道我肯定尽力,但是……他伤了脊椎神经,能治好多少我没法给你保证。”
“那你至少帮他备个好些的病床,不能让孩子就这么睡在走廊。”
医生也无奈:“老宁,我懂你着急,但中心医院这几日真是没空房,病房里也都是危重病人,也有家属心疼,我能跟谁调换?”
想了想,他一咬牙:“不然,只能去顶楼病房看看。可即便有,我们也得想办法找医院申请,你懂得,我下个月就退休了,新副院已经上岗,这填报不一定能批,就算批下来,我也得跟普通医生一样走几天的流程,这时间只能等。”
老宁沉默。
老徐又提醒:“这小孩精神状态不对劲,送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不说一句疼不喊,就睁着眼发呆。之后治好了复健,你可得好好做做他工作,不然手术做完都可能白忙一场。还有那手术费,他家那情况,爹没了,妈伤心得起不来身,就算病床好解决,但这钱……”
老宁:“我凑。”
徐医生:“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条件?拿什么凑十几万?”
老宁:“我能想法子。”
徐医生:“你呀……我这其实还有点。”
老宁:“不用!”
徐医生:“这种时候你这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