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然盯着空气,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不等她应声,姑姑继续说:“医生说什么脑死亡,就是咽气了,你跟你姐明天回来办丧事。”
“埋在老家?”程苏然木木地问。
那边沉默了片刻,姑姑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埋?还给她埋?有得给她埋?一把火烧了她个泼皮扬了去!想的倒好嘞,还埋”
她不知是哭还是笑,话没说完就挂了。
程苏然长舒一口气。
死了真好。
没有借口找她要钱,生活从此风平浪静,不仅仅是她,还有姑姑和表姐,三个人的苦难都结束了。真好。
——嘀
大门开了。
江虞从外面进来,带了一阵清淡的鸢尾香,高挑的身形披着灰色西装,有种疏离的冷意。
她总是穿西装。
程苏然立刻站起来,乖巧地喊了声姐姐。
她的眼睛没有神采,笑容更像是贴纸黏在脸上,江虞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她生出悔意,自己也许太凶了,不该那样对待小朋友。
还没来得及说话,女孩先一步开口:
“我洗干净了。”
“”
江虞微怔,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坐下来,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膝上,搂进了怀里,“放假想去哪里玩?姐姐陪你。”
此话一落,程苏然睫毛颤了颤,双眸发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刚才我家里人打电话来,我奶奶去世了,要回去办丧事”她乖顺地靠在江虞肩头。
低垂的睫毛掩盖住眼睛里的不情愿。
她一点也不想回家奔丧。她想跟姐姐出去玩。
只是良心上过不去
江虞沉默片刻道:“陵州挺远的,我给你买机票。”
“不用,”程苏然摇头,“机票太贵了,而且我是和我表姐一起回去。”
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机票钱从哪里来。
江虞皱起眉:“陵州没有高铁站,要先从江城坐七小时动车到省会南阳,然后转三小时普快,往返几乎一整天,很累。”
“姐姐,你怎么知道?”程苏然惊讶地看着她。
“”
江虞不会告诉小朋友,自己最近在了解她的家乡,连当地有什么特产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随口敷衍:“田琳去那边出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