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贤惠且柔弱,以夫为天,黄珃早已明白母亲从不站在自己和姐姐这边,她的世界是由父亲和兄长、弟弟成就的,女儿不过是她用来讨好他们的工具。
所以饶是黄夫人哭得头疼眼花,黄珃仍旧冷冷地看她。
“我、我怎地生出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女儿来?早知如此,当初倒不如将你掐死,也好过你来气我!”
黄珃淡淡道:“我也未尝愿意被你生下来。”
黄夫人万万没想到女儿竟说出这般话,她怔怔落泪:“你是不是还在怪阿娘?”
黄珃摇摇头:“我不怪您,怪您又有什么用呢?真正该被责怪的人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但她的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也是她矛盾的原因,她一方面厌恶宣抚帝,不愿做他的女人,一方面又想怀上孩子,最好能第一个为宣抚帝生下儿子,这样的话,她可以扶持自己的儿子当皇帝,日后再收拾黄家。
她永远、永远无法忘记,“阿娘,及时止损还来得及,和那样的男人同床共枕,你不觉得可怕吗?也许哪一天你撞见了个外男,他便要你以死谢罪了。”
“不,你爹不会的……”
黄珃只是望着她,没有说话,黄夫人又慌张道:“今日我来见你,若是没有个结果,回去之后可让我怎么交差呀!”
“你怎么交差是你的事,你要是觉得跟他过不下去,再等等吧,再等些时日,也许便能解脱了。”
“如果可以的话,阿娘会跟他和离吗?”
黄夫人顿时像见鬼般看着女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便是夫君无情,我们女子也要恪守妇道,怎可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黄珃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最后,她问黄夫人:“阿娘,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你说。”
“假如我听父亲的话,从此安分守己,待到一切回到过去,试图跟男人平起平坐的我,父亲容得下吗?”
她目光极冷,像是寒冰,没有丝毫情意,“阿娘请回答我,父亲会不会杀了我?”
黄夫人本想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可女儿却盯着她,让她无可逃避。
“阿娘把我和姐姐生下来,是为了让我们受苦么?”
“怎会?”黄夫人急急解释,“你们自幼锦衣玉食,家中如珠如宝养着你们,怎地还养出仇来了?如今你有了本事,正是回馈家里的时候,你父亲你是知道的,年岁大了,你那哥哥与弟弟,又不甚成器……你日后,难道不靠娘家?”
黄珃几乎要冷笑了:“锦衣玉食,如珠如宝,姐姐为何十五岁便吊死了?”
黄夫人闻言,嘴唇哆嗦,半晌不能言语。
她是爱两个女儿的,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可她早已被这男权社会给同化,不再会为女儿着想了。大女儿吊死,她掉了两滴眼泪,却也接受,不然呢?不然她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