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玦望着戚浔,“如何证明白附子是我院中之物?整个芙蓉驿如今有近百人,难道不会有人也在用此药?”
他生的一双内勾外稍的凤眸,雪色狐裘围在他肩上,愈发衬的眼瞳漆黑,他看似语气和缓,可越是如此,越给人捉摸不透之感。
戚浔严阵以待,“白附子常用做外伤医治,且不可单独用药,而含它的方子大都价值不菲,寻常贫苦百姓若非必要,不会配此药,我手中的药渣原色尚未褪尽,这副药多半只熬了三次左右,一般的人家,一副金贵的药材,至少要熬五六次药力渐弱才会丢弃,整个芙蓉驿,除了驿丞大人家底稍厚之外,便只剩几位大人了,而世子是唯一受外伤的病人。”
她应对自若,心底却在忐忑,这位是临江侯世子,而她只是个小仵作,他若发难,宋怀瑾也保不住她。
戚浔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未曾想傅玦竟颔首,“言之有理,看来我的确嫌疑极大——”
戚浔以为他被自己说服,可谁知傅玦话锋一转,“那你们更要用心查案了,凶手连你们都骗过,可见是心思缜密之人,多在我这里浪费一分功夫,凶手便多一时谋划杀下一人,再世为人多少都造过业障,不知凶手会让他下哪个地狱?”
他的话让众人毛骨悚然,宋怀瑾拧眉道:“世子有时间操心别人,不如多替自己解释解释?”
傅玦弯唇,“若这样的把戏能将大理寺骗过去,那你们如何敢说自己审断天下刑狱?”他这话说完,亦看了戚浔一眼,而后又对宋怀瑾道:“如今认证物证与我不利,我便宽限你们两日再启程回京,望你们尽快查出个眉目。”
他目光越过宋怀瑾看向屋内,“辛原修与我并不相熟,他肃州驻军与我镇北军更相隔千里,我并无动机杀他。”
宋怀瑾想到刘义山在后山所言,便道:“世子三年前便到过芙蓉驿,还上过观音庙祭拜,倘若有人信佛信的走火入魔,便不能以常理判断。”
傅玦听他提起此事,眉眼微肃,“我并不信佛,信佛的是家父,当日当日家父亡灵在此,我不过去为他求个佛缘罢了。”
宋怀瑾还要再说,傅玦道:“凶手以地狱刑惩杀人,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死者造了何种业障,若是无差杀人,何必如此故弄玄虚?”
他在提醒宋怀瑾,宋怀瑾一愣,想到傅玦与余敏和辛原修皆不相识,哪怕他真的信佛入魔,也找不到杀他们的理由,宋怀瑾虽然因现有的指向性证据怀疑傅玦,却也不敢故意给傅玦加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