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养了茗儿十多年啊,夫人这回说要走就要走了,茗儿又不是物件,我、我也舍不得啊…”
云姨娘捏着帕子捂嘴哭,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可惜老太太不是付严栢。
老太太叫她哭的脑仁疼,沉着脸道:“行了,你待茗儿究竟如何,还要老婆子我一字一句替你回忆?记在姜氏名下,她好歹是个嫡女,在你名下,只会叫人笑话。”
云姨娘一口牙险些咬碎,这死老太婆说起话来还是半分情面都不讲!
“可是母亲,我养茗儿那么些年,耗费的精力,吃的苦,我瞧见她便想起她生母,你说我、我这十五年也不好过呀!”云姨娘又哭道。
可这句话仿佛踩到老太太痛处,布满纹路的眼尾皱起:“你有何不好过的?装着装着,你还当真了?”
云姨娘一怔,哭都忘了哭。
“我瞧你这日子是过糊涂了,你以为你把五丫头夺回去,便能沾她的光了?妾室便是妾室,五丫头若真能替付家光宗耀祖,那她也必须得是嫡女!”老太太一气不喘的呵完这句话。
云姨娘已然是吓懵了,本以为多少能得老太太可怜,谁料老太太会因此大怒。
老太太见她傻愣着,冷冷瞥了她一眼:“滚回去,往后就当没养过五丫头。”
“是,是…”云姨娘捂着胸口,半个字都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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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廿一,老太太请的章先生到府里给三位姑娘授课。
临到下堂,遮月小声道:“姑娘,老太太说今日要到她跟前学点茶呢。”
付茗颂颔首:“我记着呢。”
不知何时起,老太太对她要求愈来愈高,学的东西也杂了起来,不仅要听先生授课,还要回去学花艺茶艺,姑娘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显然好几日没睡好过了。
付姝云侧身过来:“祖母近来对你这般严苛,是真打算将你送进宫去。”
她说着皱了下眉,依旧是觉得不大可能。
何况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付茗颂这丁点大的胆,连付姝妍都能欺负她十多年,丢进宫里,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
付茗颂瞧前头付姝妍也看了过来,低声道了一句四姐姐别乱说,便起身往寿安堂的路上走。
老太太早已置好了茶具,茶盏里茶膏也已调好,炉鼎上水正欲沸腾,一切都刚好。
“来了。”老太太抬了抬眼:“水沸了。”